我看胖子實在不靠譜,趕緊把人從胖子壞了扯過來,將人放地上,對著他的人中猛掐,半晌,老胡劇烈的喘了幾口,才晃悠悠的把白眼收回去,總算好了過來。
胖子趕緊問道:「我說老胡……你擅自脫離隊伍我們也就不追究了,但你冒充粽子嚇唬人就不對了,看看天真,小臉都被你嚇白了。」
這死胖子,一天不拿我開涮,心裡就膈應的慌,我懶得理他,扶著老胡坐起來,給他灌了幾口水,半晌,老胡才平復下氣息,抹了抹自己臉上的血,我一看,發現他額頭似乎是撞了什麼東西,有一大片傷,當即給他上了一些藥。
我們現在藥品有限,也只能省著點用,等包完紗布,我才來得及問老胡情況。
「怎麼回事?」
老胡疼得嘶嘶抽氣,搖頭道:「我也不知道,跟在胖子後面走著走著,好像看到一個娃娃從人殉坑裡跑過去,接著整個人就暈乎乎的,等醒過來,就覺得氣悶,我才發現自己被鎖起來了,然後我聽到外面有人說話的聲音,估計是你和小胖,所以就一直踹棺材。」
我和胖子對望一眼,搞了半天,我們差點就把老胡謀殺了?
胖子爆了句粗口,緊接著道:「肯定就是咱們剛才看到的那隻小粽子在搗鬼。」老胡問我們怎麼回事,我將之前的事情一說,老胡沉吟了半晌,道:「墓中見紅是大忌,那位既然會把我往棺材裡關,肯定是不打算放過我們,咱們還是小心點。」
胖子不解氣,看了看那些大紅胎釉的人俑,道:「這玩意看著就不對勁,滿地的屍體還笑得這麼開心,沒準裡面就住著一個小鬼。」說完,竟然直接舉腳就踹,砰的一聲,那人俑咕嚕咕嚕的滾到了角落裡。
我暗罵胖子沒事找事,之前下斗的教訓看來是忘的差不多了,什麼東西都敢動。他還準備去踹下一個,我連忙將胖子抓住,對他進行一番教育,便道:「既然老胡沒事,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快點離開。」
老胡點點頭,看起來有些虛弱,接過裝備包準備往鬼道上面爬,但沒等我們爬上去,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清脆的聲音,似乎是什麼瓷器打碎了。
我心裡頓時咯登一下,轉頭就罵:「死胖子,讓你別踢,你……」話沒說完,我愣住了,因為胖子就在我右手邊,而這塊地方,除了纍纍白骨,根本沒有什麼瓷器。
我回憶了一下,頓時覺得不妙,剛才那聲音,似乎是從西北角傳來的,如果我沒記錯,剛才那個大紅胎釉的人俑,似乎就滾到了那個方位。
老胡顯然也發現了,他臉色微變,隨即立刻將燈光打了過去。
西北角的地方,擺放著一具紅漆大棺,由於視角的原因,我們看不見大棺的後面是什麼,但剛才那聲音,似乎就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胖子嘴裡嘶了一聲,端起槍就準備過去,我連忙拉了他一把,遲疑道:「可能是老鼠,找小哥要緊。」胖子神色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道:「胖爺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怕粽子就別下鬥。」說完,沖老胡打了個手勢,兩人舉起槍向著西北角移過去。
我不禁苦笑,倒不是我怕粽子,只是我現在對仙丹已經不再奢望,只想著找到悶油瓶,一行人平平安安回去,這鬼雷山凶物太多,因此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
胖子和老胡顯然不這麼想,那粽子把老胡神不知鬼不覺的弄進棺材裡,差點把老胡憋死,一看就是來者不善。老胡雖然平日裡很溫和,但也不是個怕事的主,現在看他一臉凶相,估計也是被那粽子惹出了火。
我見兩人舉著槍往西北角走,知道阻止不了,便只能捨命陪君子了,當即三人齊刷刷的端槍前進,很快,我們轉過了那具紅漆大棺,然而,它身後所露出來的東西,卻另我目瞪口呆。
紅漆大棺的後面,赫然是一尊尊整齊排列的大紅胎釉人俑,造型都是盤腿而坐,肉呼呼的臉蛋上,掛在孩童特有的純真笑容,但此刻,不知是不是巧合,這些人俑的臉,竟然都齊刷刷朝著我們。
我覺得心裡頓時突了一下,這些人俑的笑容,怎麼看都覺得很詭異,特別是它們的眼睛,也上了大紅的胎釉,就跟兩個血窟窿一樣,看的人觸目驚心。
「裝神弄鬼,什麼東西!」胖子罵了一聲,接著便走進了那堆人俑中,手電光四下掃射一圈,道:「看吧,別說老鼠,連顆老鼠屎都沒有,肯定是剛才那小粽子在作怪。」
我發現老胡一直盯著那些大紅胎釉的人俑看,眼睛直勾勾的,彷彿著了魔怔一樣,下意識的就想到了鬼迷心竅,連忙拍了他一下,叫道:「老胡!」
老胡身體震了一下,沒有理我,而是突然叫道:「胖子,回來!」
「啥?」胖子沒反映過來,老胡緊接著倒抽一口涼氣,道:「快出來。」胖子估計反應過來不對勁,就跟個兔子一樣,幾下跳到了我們身邊,緊接著,老胡就衝我們打了個手勢,道:「先離開這個地方。」
我看老胡自從看到紅棺後面的人俑吼,似乎就極為忌諱,臉色一直很難看,但我也著急悶油瓶的下落,見他有了撤退的打算,便準備立刻走人,誰知我們三人還沒有動腳,突然就不知從什麼地方吹來了一陣陰風,地下怎麼可能會有風?我一下子就想到一個詞:鬼喘氣。
胖子身上的肥肉抖了抖,說道:「真他娘的冷。」老胡臉色更難看了,突然道:「你們知不知道,過去有一種陪葬方法,就是從民間買一些童男童女,然後放干他們的心頭血,做成陶俑陪葬。」
我立刻就明白了老胡的意思,下意識的看下那些人俑,不禁嚥了嚥口水,道:「你得意思是說,這些人俑……」老胡點了點頭,做了個後退的手勢,慢慢解釋道:「古人認為心臟是魂魄的居所,有一種凶陣,就是用童子的心頭血為引子,將魂魄囚禁在人俑中,擺成一種鬼童陣,被鬼童陣守護的棺木,大多為女性,據說這樣可以說墓主人的後代枝繁葉茂。」
胖子罵了句娘,道:「這棺材裡全是小妾,這餿主意是誰出的,這墓主人死的時候,究竟想生多少孩子。」
我道:「不是墓主人想生孩子,是給他下葬的後代希望能綿延子嗣,所以才讓墓主的小妾殉葬,擺出這個一個邪門的風水陣法。」這個鬼童陣,我早就有所耳聞,不過一直被我當成封建迷信,因此一時沒有想起來,現在老胡這麼一提醒,我才反應過來,再一聯想剛才那個人影,頓時覺得渾身發寒。
我聽說,鬼童陣並不是一種守護陵墓的手段,而是一種風水格局,往往都是擺在女屍附近,為的就是讓後人子嗣綿延,但這個格局由於太過殘忍,陶俑裡的鬼魂永世不得超生,因此煞氣極重,很容易產生厲害的鬼怪。
老胡點了點頭,道:「不錯,這是個風水陣法,剛才咱們都看到了小鬼,說明這裡已經產生凶煞了,而且你們看那些人俑,很多位置都放錯了,我估計是當年那些日軍破壞的,他們一破壞,反而壞了風水氣穴,讓那些小粽子有超生的機會,但你們知不知道水鬼?像這一類冤死的鬼魂,要想超生,據說一定要找一個替身。」
我猛的想起老胡剛才被關進棺材裡的景象,不由頭皮發麻,胖子嘴裡倒抽一口涼氣,道:「他娘的,那還說個屁,還不快跑!硬粽胖爺還能對付,軟粽沒經驗啊!」胖子說完,趕緊轉身就想往鬼道上爬,而這時,我突然覺得不對勁,老胡如果真的認識鬼童陣,那麼早該發現了,怎麼會現在才說出來?
而且……我看了看老胡的神色,他顯得極為緊張,但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像胖子一樣轉身就跑,反而很平靜的給我們講解鬼童風水陣的來歷,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哪裡顧得上解釋什麼來歷典故?
如果是我,估計二話不說,直接就會扯上胖子跑路。
胖子甩著大屁股往鬼道上爬,鬼道離人殉坑大約有兩米高,爬上去並不容易,胖子叫道:「靠,天真無邪同志,你到是幫把手啊,再不跑,那小粽子就要出來了!」我立刻去推胖子的大屁股,準備助他一臂之力,然而,就在這時,人殉坑裡突然刮起了一陣冷風,緊接著,我聽到老胡的聲音:「不用了,來不及了。」
我還沒反映過來,脖子後面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緊接著整個人都軟了,恍惚間,我看到老胡正舉著手刀,雙眼血紅血紅的,而他的背上,似乎爬了一個紅通通的東西。
昏迷之前,我聽到了一陣槍響以及胖子的怒罵聲,緊接著便是槍落地的聲音,我心裡驚了一下,估計胖子也中招了,接下來,我整個人便昏了過去。
黑暗中,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耳邊一直有一種很嘈雜的聲音,彷彿有無數蟲子在我耳朵裡飛,吵的人不得安寧,最後,我被蟲子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