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弘歷耳邊傳來一縷細微的聲音,他心中一喜,連忙鬆開一些,果然看到瑕月睜開了眼睛,驚喜地道:「好了,你醒了就沒事了,瑕月,你可知朕剛才多怕,怕你會離朕而去。」
瑕月看到弘歷臉上的擔心,努力勾起唇角,想要安慰他,然下一刻,她便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瑕月?瑕月?!」她的再次昏迷令弘歷剛剛安下的心再次揪了起來,不停地呼喚著他,然瑕月始終沒有醒來的跡象,他連忙道:「方簡,快替皇貴妃看看,為何醒了一下又暈過去?!」
方太醫趕緊上前,然剛一碰觸到瑕月的脈象,手就開始不停地發抖,怎麼也止不住。
他這個異樣被弘歷看在眼中,瞳孔微縮,顫聲道:「如何?皇貴妃的脈象如何?」
「臣……臣……診不到皇貴妃的……脈!」當方太醫艱難地將支離破碎的字拼湊成句後,弘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一刻,他一腳將方太醫踢開,怒吼道:「你胡說什麼,皇貴妃剛才還與朕說話了,她的身子也是溫的,怎麼會沒有脈象,根本是你自己無用,連脈都不會診。」這般說著,他又用力將瑕月軟軟的身子抱緊,喃喃道:「對,是這樣,一定是這個庸醫不會診脈,別怕,有朕在,你一定會沒事的。」
莊正爬到忍痛重新跪下的方太醫身邊,面無人色地道:「院正,皇貴妃她……真的沒有脈象了嗎?」
方太醫的臉色比他好不到哪裡去,驚魂未定地道:「真的診不到,看來這一次,咱們是凶多吉少了。」
莊正喃喃道:「不可能的,明明那藥就有效,怎麼會這樣……」這一刻,他心裡無比後悔,當日在魏靜萱面前,根本不應該提什麼時疫,更不應該答應依她的話去做,如今好了,不止惹來殺身之禍,更是連九族的性命都沒了。
方太醫搖頭歎然道:「劫數,這是咱們的劫數。」
那廂,弘歷不停搖晃著瑕月的身子,希望她可以醒過來,再與自己說話,可是一切都是徒勞的,瑕月閉著雙眸,根本沒有一絲睜開的跡象。
「不要死,瑕月,不要死!」這一刻,弘歷淚落不止,不斷落在瑕月的臉上,每一滴都充斥著難言的悲傷;從瑕月得病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擔心,而今……真的成了事實,瑕月離開了他,離開了他所在的世界。
「為什麼?老天爺為什麼一定要將你帶走,為什麼要莫名其妙降下這麼一場時疫?」弘歷仰天厲聲質問道:「是否你要將朕所有在意的人都帶走,讓朕成為真正的孤家寡人才高興?」
聽到他的話,知春與齊寬皆是忍不住痛哭出聲,主子或許不是一個好人,但她心底始終保持著一絲柔善,勝過宮中許許多多的人,為什麼那些惡人活得好好的,主子卻要死?老天爺怎麼可以這麼不公平!
在這樣的哭聲中,弘歷將陰狠的目光轉向瑟瑟發抖的莊正,寒聲道:「朕剛才說過,救不活皇貴妃就將你五馬分屍,誅你九族!來人……」
「不要!皇上不要!」莊正慌忙爬到他腳前,涕淚橫流地道:「微臣知罪,求皇上放微臣一條生路,微臣雖然治不好皇貴妃,但一定……一定可以治好您身上的時疫,若是殺了微臣,其他人未必能夠解得了。」見弘歷不說話,他又急急道:「你若是不相信,微臣現在就可以去煎藥,微臣保證,您喝過兩服,就會痊癒,皇貴妃是因為病得太重,藥才會無效的,不關微臣的事啊!」
弘歷面無表情地盯著莊正,待得他說完後,冷聲道:「能夠救你性命的只有皇貴妃,可惜她已經死了,所以……你一定要死,不過你放心,朕不會讓你獨自上路的,會有很多人陪你!」
「皇上饒命!」莊正嚇得渾身癱軟,腦子一片空白,什麼事情都想不了,只是不停地哀求。
弘歷寒聲道:「拉下去五馬分屍,另命順天府尹將莊正九族之人全部押入天牢,擇日處斬!」
莊正不停揮舞著手臂,不讓宮人將自己拉下去,同時朝方簡道:「方太醫,你救救我,救救我!」
方簡何嘗不想救他,可眼下,他自身難保,又拿什麼去救莊正,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被宮人強行抓住手臂,往外拖去。
就在莊正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之時,他看到躺在床上的瑕月眼皮動了一下,連忙大叫道:「皇貴妃!皇貴妃沒有死,她還活著!」
弘歷哪裡會相信他的話,臉色鐵青地道:「拉下去!」
莊正慌忙道:「皇上,您讓方太醫再給皇貴妃診一次脈,若是皇貴妃當真薨了,罪臣再不敢求饒。」見弘歷不語,他急忙又道:「罪臣知道,您是最希望皇貴妃活著的,罪臣剛才真的看到皇貴妃的眼睛動了一下,並未撒謊。」
弘歷盯了他半晌,終是道:「方簡,為皇貴妃診脈。」在其心中,終歸是存著一絲奢望,希望莊正的話是真的,瑕月沒有死。
方簡依言上前,當手指接觸到瑕月手腕時,他臉上閃過狂喜之色,激動地道:「脈象,有脈象了,皇上,皇貴妃有脈象了,她還活著。」
他這句話令弘歷的心,一下從谷底升到了山巔,顫聲道:「皇貴妃當真還活著?」
「臣萬萬不敢欺騙皇上,千真萬確有了脈象,雖然脈象還很虛弱,但已趨於平和之勢,看到皇貴妃已經開始好轉。」說話之時,方太醫臉上有著難掩的喜色,瑕月未死,意味著他們所有太醫皆保住了性命。
弘歷激動地點頭,執起瑕月的手,小心翼翼地將手指放在她腕間,果然感覺到一絲絲輕微的跳動,直至親手感覺到,他的心方才真正安穩下來,喃喃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說罷,他又
疑惑地道:「既然那藥有效,為何皇貴妃的脈博會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