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眾人皆依言退下後,瑕月走到弘歷身邊,輕聲道:「皇上……」
不等她說完,弘歷已是回到御案後坐下,撫額道:「朕想一個人靜一靜,你也退下吧。」
瑕月站在原地,輕咬著唇道:「您不相信惠嬪是不是?」
弘歷神色複雜地道:「事情已經有了定論,朕不想再提此事,至於惠嬪,你相信她,願為她做保,朕也如你的願饒了她,讓肅秋做了那個替死鬼,皇貴妃還要怎樣?」
瑕月輕聲道:「替死鬼……這麼說,皇上由始至終都不相信溫玉是魏氏親手殺死,以嫁禍惠嬪?」
弘歷有些煩燥地道:「夠了,朕不想再提這件事,退下!」
「於六一事……」瑕月剛說了兩個字,弘歷便再次道:「朕叫你退下沒聽到嗎?有什麼事,等過幾日再說!」
見他這樣說,瑕月只得帶著於六退出養心殿,走了沒幾步,便見夏晴站在前面,她示意知春先帶於六回去,自己則走到夏晴身前,道:「有話想與本宮說?」
夏晴點一點頭道:「是,娘娘剛才為何不讓臣妾動手?」
瑕月輕歎了口氣道:「剛才那種情況,就算讓你殺了魏靜萱,你也難逃一死。」
夏晴有些激動地道:「臣妾知道,所以才要拉魏靜萱一起去死,免得她以後再害人。」
「可是你若死了,本宮要如何向阿羅交待?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尋到你這個妹妹。再者,與對付魏靜萱相比,本宮更不希望身邊的人有事。」面對瑕月的話,夏晴默然無語,良久,她眼圈通紅地道:「臣妾剛才站在這裡看著肅秋被拉下去,她是為臣妾而死的。」
「肅秋捨命護你,往後,你要好好活著,凡事小心,不要再著了奸人的當,知道嗎?」
夏晴死死攥著雙手道:「這一次是臣妾大意了,不止害了肅秋,還連累娘娘。皇上雖然饒了臣妾,但臣妾看得出,他根本就不相信是肅秋所為,不過是看在娘娘的面上,才那樣處置。這一切,都是臣妾不好,臣妾被魏靜萱一再算計,竟然還著了她的當!」
「怪不得你,任誰都想不到魏靜萱會狠心到連自己女兒都算計,甚至親手殺害。」說到此處,瑕月涼笑道:「這個女人……說不定她真的想當武則天!」
「她休想!」夏晴恨恨地說了一句,問道:「對了,於六的事怎麼樣了?與皇上說了嗎?」
瑕月歎了口氣道:「皇上這會兒哪有心思聽這些,說是等幾日再說。」見夏晴面露內疚之色,她安慰道:「別擔心,只是晚幾天罷了,不打緊;忙亂了一上午,你也累了,回去歇著吧。還有,記著本宮的話,在做任何事之前,都先顧著自己,除非你想讓永瑆小小年紀就失去了生母。」
「臣妾知道了。」如此說著,夏晴忽地道:「娘娘您小心著些魏靜萱,她看到於六與娘娘在一起,怕是已經猜到了一些,以她的性子一定會千方百計的除去於六,以免將自己的惡行暴露出來。」
瑕月頷首道:「本宮心中有數,走吧。」
且說魏靜萱,她一回到倚梅軒,便命宮人去養心殿打聽,與瑕月一起出現在養心殿的於六,就如一塊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過了約摸半個時辰,宮人進來道:「主子,皇貴妃與於六一起回了延禧宮,至於養心殿那邊,暫時沒有動靜。」
聽得這話,魏靜萱長舒了一口氣,看樣子,於六應該是沒有說出來,否則不會那麼太平,只是……今日不說,不表示明日也不會說,於六……一定得想法子盡快解決。
宮人看到魏靜萱臉色陰沉地樣子,小心翼翼地道:「主子,您還好嗎?」
「好?」魏靜萱冷笑道:「我都快沒命了,你說好還是不好?」
宮人聞其語氣不善,不敢多言,低頭退到一邊,至於魏靜萱,回想起養心殿上的事,既後怕又惱恨,今日若不是她當機立斷,一早就哄著夏晴去了阿哥所,又暗自掐死溫玉,鬧到弘歷面前,自己這會兒只怕已經待在冷宮裡了,那拉瑕月……這個女人比夏晴可怕百倍千倍。
不過,最令她惱恨地還是弘歷的態度,弘歷明明就是懷疑夏晴,也清楚肅秋是替人頂罪,卻因為那拉瑕月之故,最終放過了夏晴,甚至因為她說話稍過了一些,就摑了她一掌,簡直就是豈有此理。
那拉瑕月,她憑什麼令弘歷信任到這個地步,甚至枉顧「證據」,她憑什麼?!
想到此處,魏靜萱嫉妒得近乎發狂,更是將瑕月視作生平大敵,非除不可,不過眼下當務之急,是除去於六。
這個閹人,居然敢背叛她投靠皇貴妃,簡直不是找死,不過以皇貴妃的性子,一定會對於六嚴加看守,要取其性命,實在有些難。
想了一會兒,她冷聲道:「小元子,我有些不舒服,你去請莊太醫過來一趟。」
被喚做小元子的太監答應一聲,快步離開,未過多久,他帶著莊正過來,在命小元子退下後,魏靜萱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講述了一遍,旋即急切地道:「莊太醫,你一定要幫我,萬不能讓於六講出真相,否則事情就麻煩了。」
莊正凝眸道:「魏貴人想要於六死?」
魏靜萱眸光冰冷地道:「不錯,他不死,死的人就會是我,只是他現在身在延禧宮,一時半會兒間實在想不出取他性命的法子,所以請莊太醫過來商量,您可一定要幫幫我。」
莊正斟酌半晌,道:「微臣倒是知道一些劇毒之物,可以在片刻之內取人性命
,甚至見血封喉,但前提是要見到那個人,如今這樣子……怕是很難。」
魏靜萱咬牙道:「再難也得去做,莊太醫,你醫術那麼高,再想想法子吧。若我出了事,你也會有麻煩。」
莊正聽出她話中的威脅之意,無奈地點頭,思索半晌後,他眸光微微一亮,道:「有一個法子或許能夠一試。」
魏靜萱聞言當即催促道:「快說,是什麼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