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愉妃的逼問下,小全子般無奈地說出了張氏夫婦的居住,愉妃默記於心之後,盯著他們二人道:「好了,現在該論你們了,欺上瞞下,論罪該如何?!」
「該……該杖斃!」小全子戰戰兢兢地說出這三個字,緊接著與冬梅一起求饒。
愉妃沉著臉沒說話,依著她的性子,真是恨不得立刻杖斃了這兩個狗奴才,但若是倏然死了兩個人,那拉瑕月那邊一定會揪著不放,而自己也少了兩個可使喚之人;想到這裡,她道:「念在這些年你們侍候本宮還算盡心的份上,本宮先將你們兩個的命寄存著,往後若再敢有所隱瞞,本宮必不會饒了你們。」
聽到愉妃的話,小全子二人皆是鬆了一口氣,趕緊謝恩,在躬身退下後,小全子擦了擦腦門的汗,吁聲道:「這次可真是在鬼門關前繞了一圈。」
冬梅低聲道:「咱們是在鬼門關前繞了一圈,寶福與張哥他們可就……真要踏進鬼門關了!」說著,她泣聲道:「是我們害了他們,要不是讓主子知道了這件事,他們也不會……」
====吧=小說===小全子歎了口氣道:「你也別那麼悲觀,主子並沒有說非要殺他們不可,或許……還有生機也說不定。」
「你不必安慰我,以主子的性子是絕對不會讓他們活下來的,小全子,寶福真的要死嗎,我捨不得他!」七年的照料,冬梅已是將之視如親生,實在不忍看他這樣死去。
小全子再次歎氣道:「我又何嘗捨得,可是……你跟了主子那麼多年,該知道主子決定的事,不是咱們能勸的,或許……這就是寶福的命吧,拖了七年,始終擺脫不了死亡的結局。」
冬梅捂臉哭泣道:「可是……要我這樣眼睜睜看著寶福死,我……我真的受不了。」
小全子拍著她的肩膀道:「唉,咱們能做的已經都做了,實在是沒法子。」
在他的安慰下,冬梅漸漸止了哭泣,抬起滿是淚痕的臉龐,說出驚人之語,「不,有法子的,只要咱們將這件事告訴皇貴妃,她就可以保住寶福的性……」不等她說完,小全子已是用力摀住她的嘴,一臉慌張地道:「你瘋了是不是,這話要是讓主子聽到,咱們兩個立刻就會沒命。」
冬梅拉下他的手,尖聲道:「那怎麼辦?由著寶福去死嗎?我做不到啊!」
小全子已經不記得自己歎了多少口氣,低聲道:「但你若走出那一步的話,就是徹底與主子決裂的,她不會放過咱們的。」
冬梅寒聲道:「我們不走那一步,她就會放過咱們嗎?不,她對咱們早已經動了殺心,之所以留著我們的性命,不過是怕惹來麻煩,還有少了兩個可差遣之人;你信不信,等她解決了眼下的困境,立刻就會轉過頭來對付我們;寶福的結局就是我們的結局,還有我們的家人,說不定都會死。」
小全子臉色煞白地道:「我們好歹跟了主子那麼長時間,相信她不會那麼絕情的。」
冬梅嗤笑道:「小全子,你何時變得這麼天真,連主子是什麼樣的人都看不清楚,她這個人,說好聽一些是果斷決絕,說難聽一些就是無情無義,連自己親生兒子都當成工具來利用,你覺得她會真心實意待咱們好?」
小全子低頭想了一會兒,神色複雜地道:「可是她若知道咱們投靠了皇貴妃,一定不會放過咱們的家人,到時候……」
「到時候她自顧不暇,哪裡還有時間與精力害咱們的家人。」這個時候,冬梅出乎意料的冷靜,徐聲道:「要想保寶福的性命,這是唯一的辦法,小全子,你想好了嗎?」
「我……」這個時候,拖拖拉拉的反倒成了小全子,不過也難怪他,他們跟了愉妃十多年,一直活著她的陰影之下,倏然說要反叛,實在有些……
許久,他咬一咬牙道:「罷了,為了寶福,也為了咱們自己,說什麼也得拚一拚了。」
冬梅一喜,道:「這麼說來,你是答應了?」
小全子點一點頭,道:「事不宜遲,咱們立刻趕去延禧宮吧,皇貴妃越快動手越好。」說著,他與冬梅一起往宮門行去,然在走到宮門處的時候,卻被人給攔住了。
於六輕笑道:「全公公與冬梅姑姑這麼晚了要去哪裡?」
於六是小全子底下的宮人,平日裡做事還算得力,不過好些人在暗地裡說他是一隻笑面虎,看似無害,實則滿腹肚腸,一心想要討愉妃的歡喜,從而往上爬,不過因為小全子的關係,他在愉妃面前並不算得臉。
小全子冷聲道:「我與冬梅姑姑奉主子之命,有事出去一趟,怎麼了,不行嗎?還是說得向你於公公稟報啊?」
於六笑道:「全公公真愛說笑,您要去哪裡,小的怎麼敢過問呢,不過說來也巧,我剛剛奉了主子的命,看守宮門,不許任何人出去,尤其是你與冬梅姑姑。」
小全子眸中掠過一絲驚意,強自鎮定地道:「胡說什麼,主子怎麼會下這樣的命令,你休要胡說。」
「是小的胡說,還是全公公你們假傳主子的命令,隨我一起去見了主子就知道了。」從剛才到現在,於六一直都滿臉笑意,沒有變過。
冬梅目光閃爍地道:「我們沒空與你糾纏,總之你趕緊讓開,莫要誤了我們的事。」
於六低一低頭道:「小的也想讓開,但主子有令在先,實在是沒有辦法,請姑姑與全公公隨我進去見主子吧。」
冬梅他們怎麼肯進去,待要再與於六爭辯,後者忽地拍袖朝他們跪了下去,確切來說,應該是朝他們身後的人跪下,口中大聲道:「奴才給主子請安,主
主子福金安!」
小全子與冬梅渾身一僵,垂在衣袖中的雙手微微發顫,不用回頭他們也知道身後站了何人,果不其然,一個帶著幽幽香氣的身影從他們身邊經過,隨後回身盯著他們,似笑非笑地道:「這麼晚了,你們是要去哪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