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臣妾恭送皇上。」待得弘歷走後,明玉坐在椅中出神,直至魏靜萱端熱好的奶子到她手邊方才回過神來,魏靜萱好奇地道:「主子您在想什麼?」
明玉若有所思地道:「靜萱,你有沒有覺得皇上今日走的特別急?」
魏靜萱仔細想了想,道:「好像有一些,以前皇上若是這個時辰過來,定會陪主子用過午膳,待你午睡了再走。」
「不錯。」明玉思索片刻,喚過紀由道:「派人看著養心殿,看皇上今夜裡會翻誰的牌子。」
紀由依言退下,待得日落黃昏之時,他走進偏殿,朝正在用膳的明玉打了個千兒,道:「啟稟主子,皇上今日沒有翻牌子,皇上……」
「皇上怎麼了?」在明玉的催促下,紀由小聲道:「皇上剛剛去了延禧宮,喜公公還將朝服也帶去了,看來是要在延禧宮過夜。」
明玉將銀筷重重擱在桌上,冷聲道:「又是延禧宮,本宮之前還以為自己多心了,沒想到皇上真是對那狐媚子心心唸唸,昨夜才剛去過,今兒個便又去了,扔下本宮與腹中孩子不管。」
「主子息怒。」魏靜萱話音剛落,明玉便煩燥地道:「息怒息怒,你除了讓本宮息怒還會說什麼?」
被她這麼一喝,魏靜萱與紀由皆不敢說話,垂目站在一邊,明玉起身在屋中走了幾圈後,停下腳步道:「備肩輿,本宮要去延禧宮。」
魏靜萱連忙勸阻道:「主子不要啊!您現在過去,只會讓皇上不高興。」
明玉怒聲道:「那就由著那拉瑕月得寸進尺,迷惑皇上嗎?」
魏靜萱朝紀由看了一眼,後者會意地道:「主子,您忘了咱們昨天便已經想好了法子嗎?嫻貴妃不會得意太久的,咱們只需再等幾日就行了。」
紀由的話令明玉臉色稍霽,但仍怒意難平,「本宮現在一日都等不下去了,明日……明日本宮就與皇上說。」
「主子。」魏靜萱輕咬著唇道:「奴婢昨兒個想了一夜,覺得這件事不能操之過急,否則怕是會適得其反。」
明玉面色不善地道:「怎麼,你後悔了,不願意幫本宮?」
魏靜萱急忙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既然答應了主子,就一定會替主子辦到。奴婢只是覺得皇上如今受嫻貴妃迷惑,您冒然將奴婢引薦給皇上,只怕皇上心裡會不舒服,覺得是您硬塞給他的;到時候,就算勉強接受了,也會冷落奴婢,這樣一來,咱們豈非白忙一場?!」
明玉見她說的有幾分道理,冷聲道:「那依你之見,是要多等一些日子了?」
「不。」魏靜萱搖頭道:「就如主子剛才說的,明日就將奴婢引薦給皇上,但不是以咱們之前說的身份,而是以宮女的身份。」
「宮女?」明玉疑惑地道:「為何要這樣?」
「一直以來,皇上對奴婢都有誤會,覺得奴婢慫恿主子做了不該之事,雖然紀由說事情過去那麼久了,皇上已經淡忘,但這次引薦,很可能將本已經淡忘的事再給勾起來,使得皇上不喜奴婢;與其這樣,倒不如先以宮女身份在養心殿侍候,等待皇上對奴婢慢慢改觀,然後再行規勸。」
明玉皺眉道:「依你這麼說,豈非要很久?」
魏靜萱如實道:「是久一些,但這個法子最為安全,還請主子三思。」
紀由插話道:「主子,姑姑說的頗有道理,不如咱們就依她的法子去做吧。」
明玉猶豫地道:「但這要一來,想要皇上將心思從那拉瑕月身上收回來,就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再者,誰又敢保證,靜萱去了養心殿侍候,一定能夠得幸於皇上呢?」
魏靜萱咬牙道:「主子放心,奴婢一定會盡量去做,討得皇上歡心。」
對於魏靜萱的保證,明玉沒有說什麼,直至臨睡之時,方才拉著魏靜萱的手道:「靜萱,你當真有辦法討得皇上的歡心?」
魏靜萱一怔,旋即搖頭道:「不敢隱瞞主子,奴婢這會兒並沒有想到什麼辦法,但為了主子,奴婢一定會盡力去做。」
明玉彷彿鬆了一口氣,點頭道:「好吧,本宮相信你,明兒個本宮就向皇上引薦你去養心殿侍候,你可千萬不要讓本宮失望。」
「奴婢會的。」這般說著,魏靜萱露出一副依依不捨的模樣,「可是奴婢走了之後,主子怎麼辦?這幾年主子的衣食起居一直都是奴婢在侍候,翠兒她們幾個對主子的喜好不甚瞭解,怕是侍候不好主子。」
明玉微微一笑道:「本宮這裡不用你擔心,就算翠兒他們幾個不行,還有紀由在,他侍候本宮還算盡心。這會兒,最要緊的是皇上那邊,本宮不想看他被狐媚子迷惑而不知。」
魏靜萱恭順地應道:「是,奴婢謹記主子的吩咐。」
明玉點點頭,閉目沉沉睡去,她一心想要阻止瑕月得寵,殊不知,自己已經落入魏靜萱的圈套之中,她對魏靜萱委以信任,魏靜萱卻視她為上位的踏腳石;有朝一日,明玉若是知道真相,不知會是怎樣的心情……
第二日,弘歷照常來看明玉,兩人說了幾句話後,明玉無意看到弘歷的袖子有些不對,仔細看了一眼後,道:「咦,怎麼這裡有個小洞?」
弘歷看了一眼,不在意地道:「想是不仔細的時候勾破了,無妨,待會兒回去換一件就是了。」
明玉瞥了四喜與小五一眼,道:「你們兩個也真是的,成天跟在皇上身邊,居然沒發現皇上衣裳勾破了,這要是讓朝臣看到了,豈非有失皇上威嚴?!」
四喜二人連忙跪下請罪,隨後道:「奴才該死,奴才這就去取衣裳來。」
不等他們離去,魏靜萱上前一步道:「主子,能否容奴婢說句話?」待得明玉應允後,她道:「這件衣裳還很新,就此丟了不免有些可惜,而且五公公他們來去也麻煩,奴婢針線功夫還算過得去,不如讓奴婢試試,或許可以補好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