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他們接二連三的話語,瑕月終是歎了口氣,道:「本宮明白你們的意思,要除瑜嬪,就先要除去她的倚仗。」
齊寬點頭道:「是,只要五阿哥在一日,瑜嬪就一日難除,除非……她犯像當初富察挽秀那樣的錯,但以瑜嬪的心計,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再說也沒第二個端慧太子讓她害了。」
瑕月緩緩屈指,尖銳的護甲尖在扶手上留下兩道白印子,凝視著這兩道印子,她咬牙道:「若五阿哥確是真命天子,相信不管本宮做什麼都傷不了他性命;相反,他若死了,只能證明他並非真命天子!」
聽得這話,齊寬等人盡皆放下心來,恭身道:「主子英明,奴才等必竭盡所能,為主子分憂。」
在瑕月他們商議對策的時候,弘歷亦回到了養心殿,因為此時離上朝還有一段時間,所以他獨自一人坐在內殿靜思。
剛才他進到內殿去看瑜嬪,無奈瑜嬪產後虛弱一直在昏睡中,所以他坐了一會兒便回來了,至於小阿哥,已是交給兩位奶娘照顧。
從進去到離開,他鼻尖一直索繞著一股怡人的奇香,像是檀香又像是花香,竟是前所未有的好聞;且直至回到養心殿,他身上都似乎還能聞到那股香氣,真是奇異得緊。
這般想著,他又思及之前季長明與他說過的話,白魚馱子,星宿下凡落在西方,如今又有紅光與奇香,而且回思那孩子,確實有些奇異,明明未曾足月,長的卻像雙滿月的孩子。難不成……愉嬪所生的這個孩子,當真是上天指定的大清儲君?
「四喜。」聽到弘歷喚自己,四喜趕緊躬身道:「奴才在。」
弘歷沉聲道:「去欽天監將季長明喚來,朕有事問他。」
四喜聞言,面露為難地道:「皇上,這會兒只怕季大人還未來欽天監,另外……再有片刻功夫,早朝就要開始了。」
被他這麼一提醒,弘歷想起時辰來,看了一眼外頭濛濛亮起的天光,道:「既是這樣,就等早朝之後再傳吧。」
「庶。」四喜將弘歷的吩咐記在心裡,早朝剛一落,就立刻去了欽天監,將季長明請了過去,在稟退眾人後,弘歷說了一個生辰八字,隨後道:「你推斷一下這個八字,看其主人命格如何?」
季長明答應一聲,細細推算起來,隨著推算的深入,他臉上漸漸透出一抹驚容來,隨後道:「皇上,這個八字,命格大富大貴,甚至可說是貴不可言,其主人,絕非尋常人物。」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待得季長明退下後,弘歷再次陷入長思之中,季長明說這八字貴不可言,看來……真是這個孩子了。說起來,當年永璉出生之時,東方閔還在,他曾找其推算過永璉的八字,東方閔只說有貴相,卻不曾提過「貴不可言」這四個字,換而言之,這個孩子的命格比永璉更貴重。
他一心想要將皇位傳給嫡子,不想,上天選定的,卻仍是一位庶子,真是命數。不過,只要此子聰穎慧敏,堪當大任,庶子也無所謂;至於眼下……他該趕緊給孩子取個名字才行。
若是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定會羨極瑜嬪母子,除卻永璉是一出生就取名之外,其他幾位阿哥,都是等到滿月甚至更久才取的名。
在擬了幾個名字後,小五進來道:「皇上,周太醫求見,說有事情奏稟。」
周明華,難不成是若瑩事?想到此處,弘歷擱下筆道:「讓他會進來。」
愉嬪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待得醒來之後,渾身酸軟無力,連抬根手指都費勁,雙腿之間則是傳來陣陣痛楚。
「主子,您醒了?」耳邊傳來冬梅的聲音,愉嬪費力地張嘴道:「本宮……昏睡了多久?」
「您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呢,穩婆說您費了太多力氣,臨盆時又流了許多血,所以才會昏睡不醒。」這般說著,冬梅又道:「奴婢燉了參湯,先服您喝下可好?」
待得愉嬪點頭後,冬梅用勺子舀了參湯一勺一勺地餵給她喝,待得一碗參湯喝盡之後,愉嬪道:「孩子呢,有沒有事?」
冬梅擱下碗,笑道:「主子放心,小阿哥很好。」
「小阿哥……」瑜嬪喃喃重複了一句後,盯著冬梅道:「果真是位小阿哥嗎?」她聽到孩子哭聲之後就暈了過去,只知是個活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生下的是男是女。
冬梅笑意吟吟地道:「奴婢怎麼敢騙您,千真萬確,就是一位小阿哥,而且長的白胖可愛,皇上與太后見了都愛不釋手呢,您要是不信,奴婢這就叫奶娘抱進來給您看看。」
聽得這話,愉嬪急切地道:「快……快去抱來給本宮看看。」
冬梅答應一聲,快步離去,過了沒多久,帶著奶娘進來,看到奶娘手中抱著的襁褓,愉嬪努力伸手,想要去抱那個孩子。冬梅趕緊地從奶娘手中接過孩子,放在愉嬪身邊,「主子您瞧,多可愛啊,太后讓人稱過,足足有九斤八兩呢。」
孩子吃了奶正在睡覺,胖乎乎的臉蛋正如冬梅說的那樣,白胖可愛,煞是惹人喜愛。愉嬪撫著他的臉蛋,憐惜地道:「本宮的孩子……你終於沒有辜負本宮的期望。」
她看了許久方才讓奶娘抱下去,隨後道:「皇上呢,他沒來看本宮嗎?」
「小阿哥出生後,皇上來看過主子,只是當時主子正在昏睡之中,所以不知道,奴婢剛才去喚奶娘的時候,已經派人去稟告皇上,說主子您醒了。」
「好。」說完這個字,愉嬪長長出了一口氣,後怕地道:「臨盆之時,本宮……真以為自己快要死了,那種感覺,好生可怕!」
「再可怕也已經過去了,主子您現在不是平安無事嗎?再說,就算當真要死一個,死的那人也萬萬不會是主子您。」
愉嬪輕聲道:「本宮知道,但當時……真以為自己行將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