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瑕月開口,小全子已是跪下道:「皇上,奴才聽聞貴妃娘娘對夏晴有救命之恩,如今娘娘又一味偏坦幫護夏晴,實在令奴才等人不得不懷疑這件事與娘娘有關!」
瑕月神色一變,喝斥道:「大膽,你這個奴才,居然敢冤枉本宮,可知罪?」
小全子低頭道:「奴才不敢,但若娘娘與此事無關,為何要一直阻撓對夏晴用刑?」
瑕月從弘歷眸中看出了同樣的疑問,逐道:「臣妾不讓愉嬪動刑,是因為臣妾相信夏晴的為人,她生性善良,絕不會做出害人之事。」
愉嬪激動地道:「但臣妾不相信,一定是她受人指使,將臣妾害成這個樣子。」說罷,她又對弘歷道:「皇上,您一定要為臣妾做主。」
「你放心,朕一定會查出害你們母子的人,冷靜一些,別太激動。」待得安撫了愉嬪後,弘歷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何人是夏晴?」
夏晴聞言,上前幾步,垂首跪下道:「奴婢夏晴叩見皇上,皇上萬福。」
弘歷盯著她道:「朕問你,可是你在愉嬪水中下藥,令愉嬪變成如今的模樣,若你肯說,朕饒你性命,反之則發落去慎刑司。」
夏晴身子一顫,飛快地抬頭看了瑕月一眼後,咬牙道:「奴婢沒有做過任何存心加害愉嬪娘娘的事,這一點,奴婢可以對天起誓!」
愉嬪恨聲道:「皇上,夏晴的嘴極硬,若是不用刑,她是絕對不會招的。」
「好!」弘歷緩緩吐出一個字,寒聲道:「小五,押夏晴去慎刑司,除了不許死之外,由他們用刑,何時肯招了,何時押回來。」
不等小五答應,瑕月已是道:「皇上,這件事不會是夏晴所為,她是冤枉的。」
弘歷盯著瑕月的雙眸,緩緩道:「不管如何,夏晴都有嫌疑,若事後證明她確是無辜,朕自會還她一個公道。這會兒,貴妃還是讓開吧。」
瑕月搖頭道:「只怕到時夏晴已是變成殘廢之身,任什麼事情都補償不了,還望皇上明鑒。」
「皇上,您都看到了,貴妃一直幫著夏晴說話,怎麼著也不肯動刑,臣妾實在不想懷疑貴妃,但……」愉嬪一臉痛心地道:「親眼所見,由不得臣妾不懷疑。」
瑕月沒理會她的話,只一眨不眨地望著弘歷,「皇上,您也懷疑臣妾嗎?」
在她的注視下,弘歷回頭看了一眼愉嬪高高隆起的腹部,隨後搖頭道:「你連永璜也可以善待,朕相信你不會做這樣的事,但朕……不相信這個宮女!」
弘歷的話令愉嬪瞳孔倏然一縮,垂在身側的雙手用力握緊,事情已經如此明顯,弘歷竟然還不信是瑕月所為,實在是氣死她了!
一股暖流在瑕月心中淌過,不知何時蜷緊的手指悄無聲息的鬆開,信任……這一次,弘歷終於沒有食言。
可惜,這一次,她卻是辜負了弘歷的信任,不過,她並不後悔,珂里葉特玉瑩害死永璉,這筆欠帳,她說什麼也要為永璉討回來。
「多謝皇上信任。」瑕月屈膝起身後,道:「有一件事,臣妾原本不想說,但為免連累無辜,臣妾唯有據實而言。」
「什麼事?」面對弘歷的詢問,瑕月未語輕歎,沉默片刻後,道:「臣妾之前請宋太醫來診脈的時候,無意中聽他說起,鹹福宮的宮人曾問過他,什麼樣的藥物有開胃增食之效,他當時說了一個開胃健脾丸的方子。」
愉嬪臉色當即一變,脫口道:「不可能,臣妾從未傳人去問過宋太醫,娘娘休要在這裡污蔑臣妾。」
瑕月神色平靜地道:「是否污蔑,傳宋太醫來一問就知。」話音剛落,弘歷便道:「立刻去傳宋太醫來此。」
小五執燈疾步離去,片刻後,帶著宋子華來到鹹福宮,後者在聽聞傳他來此的用意之後,垂目道:「是,冬梅姑娘確實問過微臣,算算時間,應該是在六日之前。」
冬梅尖聲道:「你胡說,我根本不曾找過你,更不曾問過那些話!」
金氏沉眸喝道:「放肆,皇上與貴妃娘娘面前,豈容你無禮,還不跪下認錯。」
冬梅回過神來,慌忙跪下,隨即道:「奴婢知罪,但宋太醫所言,無一字屬實,主子的龍胎一直是由周太醫在負責,就算真有什麼事,奴婢也是找周太醫,怎麼會無緣無故去找宋太醫呢,這根本就說不通。」
「是嗎?」瑕月似笑非笑地道:「但是你家主子親口所認,今日才傳過方太醫,這又怎麼說?」
愉嬪冷聲道:「臣妾傳召方太醫,是因為想確知臣妾這番模樣,究竟是體質之異,還是遭人暗算,結果如何,娘娘您也看到了。至於宋太醫剛才所言,確實是子虛烏有之事。」頓一頓,她續道:「臣妾去問宋太醫開胃增食之藥,呵,難不成娘娘想說,臣妾變成今日的模樣,皆是自己所為,借此來冤枉夏晴與娘娘嗎?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哪有人會用自己的性命去冤枉人,更不要說,臣妾還有腹中孩子,臣妾就算自己丟了性命,也絕對不會害這孩子一根汗毛。」愉嬪越說越激動,
瑕月微微一笑道:「本宮並未這樣說過,愉嬪多思了。再者……宋太醫說了,是在六日之前,並非六月之前,試問愉嬪怎麼能在六日之間,將自己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呢?」
愉嬪盯著她的笑顏,不知為何,心裡感覺陣陣發毛,強自鎮定了心神,道:「那就恕臣妾愚鈍了,不明白娘娘究竟想說什麼。」
瑕月斂去臉上的笑容,歎了口氣道:「愉嬪在六日前問宋太醫要開胃健脾丸的方子,六日後,玉泉山水之中突然查出摻有此類藥物;這當中的聯繫顯而易見,還需要本宮說嗎?」
愉嬪咬牙道:「臣妾不明,還望娘娘明示!」
瑕月朝弘歷淺施一禮,道:「皇上,以下所言皆屬臣妾猜測,若有錯誤或是不對之處,還望皇上恕罪。」
弘歷頷首道:「朕不會怪你,儘管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