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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百七十八章 利刃 文 / 解語

    瑾秋神色一滯,旋即強笑道:「是,靜萱很是機靈,做事又穩妥,所以皇后娘娘對她多有倚重。」

    面對她的話,瑕月搖頭道:「就算再穩妥,終歸年紀尚小,難免有毛燥的地方,不像你與朱用那樣妥貼,若換了是本宮,一定不會寵信那樣一個小丫頭。」

    這句話令瑾秋很是受用,不過嘴上仍是道:「皇后娘娘這樣做,定有她的用意,奴婢不敢枉言。」說罷,她屈一屈膝道:「受娘娘賜茶,奴婢感激不盡,不過皇后娘娘那邊還等著奴婢覆命,實在不敢久留,還請娘娘恕罪。」

    瑕月沒有說什麼,直至瑾秋雙手即將觸到朱門之時,方才徐徐道:「魏靜萱十四歲就將皇后娘娘的信任奪去了大半,再過個幾年,瑾秋,你覺得自己還會有容身之地嗎?」

    這句話猶如驚雷一般,在瑾秋耳邊炸響,令她停住了腳步,雙手微微顫抖,好一會兒方才回過身來道:「娘娘誤會了,靜萱對奴婢一直都很尊敬,並無……」

    「瑾秋,你在本宮面前說這些虛話,有意思嗎?她的狼子野心,本宮比你看得更清楚。夏晴是被魏靜萱冤枉的,今日,她能害夏晴,明日就能害你,這樣的人根本不可信。」

    瑾秋望著瑕月,咬牙道:「娘娘究竟想說什麼?」

    瑕月走到她身邊,抬起柔若無骨的素手放在瑾秋的肩上,在她耳邊輕聲道:「本宮是想勸你及早為自己打算,否則……當心夏晴就是你的下場。」

    她這句話令瑾秋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強撐著道:「多謝娘娘關心,奴婢相信靜萱不是那樣的人。」

    瑕月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道:「既是這樣,就當本宮什麼都沒說。」說罷,她展一展袖道:「好了,本宮不多留你了,回去吧。」

    待其走後,知春道:「主子,您為何要提醒瑾秋,她是皇后身邊的人,平日裡必然沒少幫著皇后對付您,說不定……阿羅那件事,她也有份。」

    瑕月冷聲道:「她自然有份,但她現在是本宮可以利用之人。」

    知春疑惑地道:「這是何意?」

    瑕月收回目光,涼聲道:「本宮以前聽過一個故事,在講的是觀音廟裡的和尚,原先那廟裡就一個和尚,他每天去河邊挑水,過了一陣子,來了一個,兩人就一起去抬水,倒也沒什麼事情;再後來又多了一個,這下子,三個和尚為了到底誰去抬水的事情推來推去,誰也不肯出力,後來連觀音淨瓶裡的水都喝完了,但仍然不肯去挑水,就這樣乾熬著。有一天晚上,一隻老鼠打翻了燈盞,廟裡著起大火,三個和尚想要滅火,卻找不到水,等他們急急忙忙挑來水的時候,火已經將寺廟給燒得差不多了。」

    知春點頭道:「奴婢以前也聽過,但這與現在的事有什麼關係?」

    「瑾秋、朱用、魏靜萱就是那三個和尚,瑾秋此刻說得好聽,但本宮剛才分明從她眼中看到嫉恨之意,顯然皇后對魏靜萱的寵信,已經令她……甚至是朱用很不滿。只要好好利用這種不滿,就可以將他們從皇后身邊撬開,成為本宮對付皇后與魏靜萱的利刃。」

    瑾秋回到延薰山館,將瑕月讓她帶來的茶葉呈給明玉,道:「主子,嫻妃娘娘命奴婢將這些祁門紅茶送來給娘娘,說是最適合天寒之時飲用。」

    明玉瞥了一眼,便道:「拿到庫房去,與她送來的東西擺一起,別在這裡礙本宮的眼。」

    魏靜萱在一旁道:「姑姑您也真是的,明知道主子不喜歡嫻妃,還將她的東西拿到主子面前來,這不是存心惹主子心煩嗎?」

    聽著她毫不客氣的指責,瑾秋心中來氣,但當著明玉的面,不敢發作,只得忍氣吞聲的拿了東西下去,在快到庫房的時候,與朱用撞了個滿懷,茶葉灑了一地。

    朱用哎喲一聲,揉著被撞疼的肩膀,待得看清是瑾秋後道:「你這是怎麼了,走得這麼急,像是後面有人在追一樣?」

    瑾秋沒好氣地道:「倒是沒人在追,但你我已經快被擠的連站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朱用聽著不對,在幫著將茶葉撿起後,拉她到一旁,小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瑾秋寒聲道:「還不是那個魏靜萱,仗著主子寵信,就目中無人,對我呼來喝去,瞧著她那張臉,真是來氣。」

    聽得這話,朱用目光一沉,道:「我已經在想辦法了,不過她在主子面前裝得很好,行事又小心,著實不容易對付。」

    瑾秋看著手中混了灰的茶葉,想起瑕月之前與自己說的話,幾番猶豫後,她附在朱用耳邊,細細說了一遍,聽得朱用驚疑不定,好一會兒方才盯著瑾秋道:「你怎麼想?」

    瑾秋歎了口氣,道:「我哪裡知道,若夏晴真是被魏靜萱所害,那魏靜萱就太可怕了。而且你仔細想想,夏晴平日裡看著挺老實,不聲不響的,實在不太像想爬上龍床的人,反倒是魏靜萱……」

    朱用一驚,道:「要是照你這麼說,那當初夏晴所言,就是真的了?」待得瑾秋點頭後,他有些懊惱地道:「要是我們早些知道就好了,幫著夏晴一起指證魏靜萱,那當時被打死的就是她了,而且嫻妃也不會救她。」

    瑾秋眼珠子一轉,道:「現在知道也為時未晚,只要咱們能夠讓主子明白魏靜萱的野心即可。」

    朱用想了一會兒,搖頭道:「以主子現在對魏靜萱的信任,不會相信的。」

    瑾秋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一個人說自然不會相信,但如果有兩個人,甚至三個人,四個人說呢?這個世上從來不缺莫需有的事情。」說著,她在朱用耳邊一陣輕語,後者連連點頭,道:「好,就依你的法子去辦,希望可以除掉這根眼中釘。」

    弘歷在命士兵搜尋熱河近半個月,始終沒有找到沾污了阿羅的那兩個人,與之相反的,是百官對這件事,甚至是對瑕月的不滿越來越甚,面對一封封奏疏,弘歷也頗感壓力,但始終堅持著不肯收回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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