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月看著緊閉的門,咬一咬牙道:「齊寬遣散其他人,然後把門給本宮撞開!」
齊寬依言遣散其他人,然後鼓足了勁,用力撞在門上,在撞了七八下後,終於將門給撞開了,瑕月讓他們二人守在外頭,自己走了進去。
阿羅沒有理會被撞開的門,只是浸在水裡,不停地拿胰子往身上搓,全身皮膚都被搓紅了,有幾處甚至被搓起了皮,而且皺巴巴地,那是泡了太久的水所致。
瑕月試了一下水,發現果然已經冰冷,當下道:「阿羅,你洗很久了,已經很乾淨了,趕緊擦乾了穿衣裳好不好?」
阿羅頭也不抬地道:「不,我還很髒,還要洗,繼續洗。」
瑕月勸道:「再這樣洗下去你會生病的,再說真的已經很乾淨了,聽本宮的話,起來了。」
阿羅尖聲道:「不要啊,你走,讓我自己洗,一定要洗乾淨了才可以起來。」
「阿羅啊。」瑕月奪下她手中的胰子,道:「皇上已經與本宮說了你的事,也知道那個人對你做了什麼,過去了,阿羅,所有的事都過去了,別再去想了好不好?本宮發誓,一定會抓到那個孫三,替你報仇!」
阿羅怔怔地看著她,忽然用比剛才更尖厲的聲音道:「我不想聽這些,我現在只想洗得乾淨一些,你走開啊!」
瑕月抓著她的手道:「就算你將全身的皮洗破了也沒用,那些事都已經發生了,是本宮對不起,你若是心中有恨的話,就發洩在本宮身上,不要折磨自己。」
迎著她的目光,有透明的液體從阿羅眼角滲出,然後滴落在沐浴的水中,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主子,你知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對我的?孫三,呵呵,他只是其中之一罷了,還有一個人與他一起,他們……他們輪流折磨我,一邊獰笑一邊在我身上發洩。我一直求他們,但是他們怎麼都不肯停下,我想死,但他們不讓我死,綁著我的手,塞著我的嘴巴,我連死都不行。」說到此處,阿羅整個人都在發抖,「那幾天,我像是生活在地獄裡,我的清白……我的清白毀在那兩個人的手裡啊!」
阿羅的哀嚎聽得瑕月心痛不已,只怕連弘歷也沒想到對阿羅施暴的人並不只是孫三一人,還有另一個,換而言之,阿羅承受的痛苦是雙倍的,在那種情況下,她連死都做不到,只能被迫活著,真正的生不如死!
「沒事了,都過去了,往後的日子還是與以前一樣,沒有什麼變化,這幾天……你就當做了一場惡夢。」面對瑕月安慰之語,阿羅搖頭道:「不一樣了,什麼都不一樣了。」說到此處,她蒼涼地笑道:「原本等傅恆回來,我就可以嫁給他,如今我變成這個樣子,還怎麼嫁給他;原來……我與他真的是有緣無份,不管怎麼勉強,最終都不能走到一起。」
瑕月澀聲道:「就算沒有了傅恆,你還有本宮,本宮不會離開你的,阿羅,就當是為了本宮,你努力站起來好不好,不要就這麼倒下!」
阿羅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地哭著,之後幾天,她的情緒一直都不穩定,甚至尋過短見,幸好被知春及時發現,自這件事過後,瑕月命知春寸步不離地看著她,以免再出事。但不論她們怎麼勸,阿羅的意志都很消沉,那幾日的經歷,猶如惡鬼纏身一樣,無法擺脫。為了這件事,瑕月一直愁眉不展,至於宮中的謠言,查了這麼久,始終沒有頭緒。
這日,瑕月看過阿羅,正想著該如何開解她,明玉領著幾個宮人走了進來,瑕月趕緊起身相迎,後者溫和地道:「不必多禮,阿羅怎麼樣了,有沒有好一些?」
瑕月低頭道:「回娘娘的話,還是與之前一樣,想恢復過來,怕是沒那麼容易。」
明玉按捺著心中的冷笑,一臉關切地道:「任誰遇到那樣的事,都不容易撐過來,再多給她一點時間吧。」
「是,多謝娘娘關心。」面對瑕月的感激,明玉歎然道:「唉,這次的事真是飛來橫禍,妹妹可曾找到對阿羅施暴的那些人,本宮聽皇上說,似乎有兩個?真真是可憐。」
瑕月搖頭道:「尚且沒有,臣妾懷疑那兩個人已經不在熱河了。」
「本宮覺得也是,若真是這樣,人海茫茫,可要到哪裡去找?或許……」她瞅了瑕月一眼,道:「這輩子都找不到了」
她話音剛落,瑕月便道:「不論這兩人跑到何處,臣妾都一定會將他們找出來,讓他們為犯過的錯事付出代價。」
瑕月話中的狠厲令明玉眼皮疾跳,努力擠出一絲笑容道:「上天有眼,一定會保佑妹妹找到他們的。」沉默片刻,她道:「本宮今日來,還有一件事要與妹妹商量。」迎著瑕月疑惑的目光,她道:「傅恆與阿羅的婚事,妹妹如何看?」
瑕月沉默片刻,道:「娘娘可是想取消他們二人的婚事?」
「出了這樣的事,本宮也很同情阿羅,但本宮始終要替富察一族的名聲與傅恆考慮,思慮再三,就算妹妹要怨怪本宮,本宮也要開這個口。」
瑕月雖然很想阿羅嫁給傅恆,但出了這種事,這樁婚事,實在不宜再進行下去,就算她強行為之,阿羅也過不了自己那關,想到這裡,她道:「臣妾怎敢怪娘娘,是阿羅自己沒福氣;娘娘放心,臣妾會去求見皇上,請他取消婚事。」
聽到這話,明玉露出一絲笑意,道:「妹妹如此深明大意,本宮就放心了,另外,本宮讓朱用準備了一些滋補身子的藥材,待會兒就會送來,妹妹拿著給阿羅好好補補身子,這段時間,也別遣她做事了,一切等養好了再說。」待得瑕月一一答應之後,她道:「本宮還有事,就不在這裡打擾妹妹了,等阿羅好了,帶她來本宮的延薰山館,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