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咬一咬牙,上前道:「皇額娘,嫻妃沒有資格將東西放到永璉棺槨中,她根本……不是真心疼愛永璉。」
凌若冷然看著她,道:「為何這麼說?」
明玉恨恨地看了一眼瑕月,道:「從永璉出事一直到現在,嫻妃未曾流過一滴眼淚,若她真的疼愛永璉,怎麼會不傷心流淚?怎麼可以像沒事人一般?」
被她這麼一說,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瑕月身上,確實,永璉死了之後,就連水秀也痛哭流淚,唯獨瑕月,無人瞧見她落淚,一滴也沒有。
凌若只看了瑕月一眼後,便移開了目光,「不哭未必就表示嫻妃不傷心,哀家相信她有自己的原因。」說罷,她吩咐道:「打開棺蓋!」
聽見凌若對瑕月的維護,明玉越發氣憤,不假思索地道:「不許開!」
凌若臉色一沉,她對明玉的耐心已經快要到盡頭了,冷聲道:「連哀家的話都不管用了嗎?」
「兒臣不敢,但永璉是兒臣的兒子,兒臣有權……」明玉話剛說到一半,凌若便冷冷道:「皇后別忘了,永璉也是哀家的孫子!」
弘歷不想明玉與凌若鬧得太僵,尤其是在靈堂之上,低聲斥道:「皇后,不要再無理取鬧了,快向皇額娘賠罪。」
明玉哪裡聽得進他的話,執拗地道:「臣妾並沒有錯,為何要賠罪?」
弘歷正欲再說,瑕月已是道:「皇上,罷了,既然皇后娘娘如此堅持,臣妾不放就是了。」說罷,她又朝凌若行禮道:「多謝皇額娘。」
弘歷鬆了一口氣,看向瑕月的眸中多了一絲感激,他清楚明玉的性格,一旦倔強起來,是絕對不會讓步的,到時候事情必然會變得越來越糟糕,幸好瑕月識大體,沒有堅持下去。瑕月這番苦心,弘歷明白,凌若更是明白,所以她未曾再說什麼。
在弘歷奠酒三爵拜奠後,眾人先後離開,瑕月剛一步出坤寧宮,便聽到後面有人喚她,回頭看去,卻是愉貴人,道:「愉貴人喚本宮有事?」
愉貴人上前行了一禮後,關切地道:「二阿哥剛剛離去,皇后娘娘心中難過,說話不免重了一些,娘娘您可千萬別放在心裡。」
瑕月扯一扯嘴角道:「愉貴人有心了,本宮沒事。」
「那就好。」愉貴人偷偷看了瑕月一眼,道:「娘娘,二阿哥已經不在了,您別太傷心了。」
瑕月瞥了她一眼,幽幽道:「愉貴人覺得本宮傷心嗎?二阿哥走了之後,本宮可是一滴眼淚都沒有流。」
愉貴人搖頭道:「雖然臣妾不知道娘娘不流淚的原因,但臣妾看得出,娘娘心中的痛苦不比任何一人少。」說到此處,她難過地道:「富察氏真是喪心病狂,為了一已私慾,居然對二阿哥下這樣的毒手,虧得臣妾還覺得她是一個好人,常與她來往。」
愉貴人的話令瑕月心中一動,道:「愉貴人常與富察氏往來,可知她平日裡與誰走得近?」
愉貴人眸光微閃,思忖道:「這個……除了臣妾之外,應該就是皇后娘娘了,還有就是陸貴人偶爾也會去長春gong。」她很清楚瑕月這麼問的用意,面上卻是裝得一派茫然,「娘娘,為何突然問這個?」
瑕月並不知道自己一心要找的第二個兇手就在旁邊,面對愉貴人的詢問,她隨口敷衍道:「沒什麼,本宮隨意問問罷了。」
愉貴人點頭,話題一轉,道:「如今富察氏死了,大阿哥也不知道會怎麼樣?富察氏這麼做,不止害了二阿哥,也害了大阿哥,唉。」
瑕月心中一動,道:「大阿哥如今還在長春gong嗎?」
愉貴人依言道:「是,臣妾打算去看望大阿哥,娘娘可要一起去?」
瑕月思索片刻,同意了她的話,一起前往長春gong,富察氏已死,她身邊的小齊子與林富也被打發去了慎刑司,但長春gong還有許多宮人,他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受牽連,戰戰兢兢地等在長春gong中。
在宮人的引路下,她們來到永璜屋中,後者怔怔坐在椅中,對瑕月等人的進來無動於衷,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愉貴人輕歎一聲,走過去道:「大阿哥,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不要太傷心了。」
不知過了多久,永璜抬起頭來,藉著天光,可以看到他臉上未干的淚痕,「額娘在哪裡?」
愉貴人遲疑片刻,道:「你額娘……她犯了錯,害死二阿哥,已經被皇上下旨賜死。」
聽到這話,永璜激動地道:「不可能,額娘不會害永璉的,她更不會死,你們都在騙我,你們都是壞人!我要見額娘,我要見額娘!」不等愉貴人說話,他自言自語道:「是了,一定是因為我最近功課不好,額娘生氣,故意不見我。」
愉貴人一臉心痛地道:「大阿哥,我沒有騙你,你額娘真的已經不在了。她在二阿哥飲用的酸梅湯裡下毒,並且意圖……」她覷了一眼進來後一直沒有說過話的瑕月,續道:「嫁禍給嫻妃娘娘,幸好太后查出真相,才還了嫻妃娘娘清白,但二阿哥就回天乏術,救不回來了。」
「不會的,額娘不會死,她不會扔下我一個人,我要去找額娘。」雖然富察氏對永璜甚是嚴厲,但到底母子連心,永璜說什麼也不肯相信富察氏已經死了的事實。
「大阿哥,我知道你難過,但這就是事實,你……」愉貴人話音未落,永璜已是捂著耳朵道:「我不聽!我不聽!」
「娘娘,這……」愉貴人一臉為難地望著瑕月,後者走到永璉面前,拉過他的手道:「隨本宮去一個地方。」
永璜哪裡會聽她的話,掙開她的手道:「我不去,我要去見額娘。」
「本宮就是帶你去見你額娘。」瑕月的話令愉貴人愕然,道:「娘娘,富察氏明明已經被賜死了並且入葬了,您怎麼帶大阿哥去見?」
瑕月沒有理會她,只盯著永璜道:「如何,要隨本宮一起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