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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一百八十四章 阿羅 文 / 解語

    「荒唐,朕何時下過這樣的口喻。」弘歷目光一轉,落在小五身上,道:「你這奴才,沒聽清楚朕的吩咐嗎?」

    小五委屈地道:「回皇上的話,奴才在得了皇上口喻後就立刻前去延禧宮傳旨,並不曾去過碧琳館,也沒有見過綾常在。」說到此處,他瞅著彩綾,小聲道:「綾常在,您是不是記錯了?」

    彩綾也正莫名其妙,不過聽到小五這句話,還是立刻反駁道:「胡說,就不久前的事,我怎會記錯。」

    「那奴才就真不知道了。」說著,小五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難不成是見鬼了!」

    弘歷耳尖聽到他的話,斥道:「荒謬,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裡有什麼鬼。」

    小五慌忙道:「奴才胡言亂語,請皇上恕罪。」

    弘歷沒有理會他,而是道:「彩綾,你果真見到小五前去碧琳館傳旨了嗎?」

    彩綾定了定神道:「臣妾倒是沒有親眼看到,旨意是阿羅接的,她出碧琳館的時候,正好遇到五公公。」惻目見阿羅跪著不出聲,低喝道:「還不快向皇上稟明當時的情況。」

    阿羅慌聲道:「是,是奴婢接的旨,皇上,是奴婢遇到五公公,然後接的旨,主子說的皆是實話,並無虛言。」

    瑕月走到阿羅身邊,伸手在她額上抹過,道:「你若不曾說慌,為何會有這麼多汗?」

    阿羅神色越發慌張,道:「奴婢沒有說謊,是……是因為殿中悶熱,所以奴婢才會出汗。」

    瑕月捻著指尖的濕潤,冷笑道:「別人都不覺得,只有你一人覺得悶熱,也只有你一人出汗,阿羅,你覺得這話說的過去嗎?說,你究竟有沒有見過五公公,若是見了,除了皇上的口喻之外,他還與你說了什麼?當著皇上的面,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

    阿羅被她說得渾身發軟,癱在地上瑟瑟發抖,弘歷一直對她懷有疑心,此刻更是疑上加疑,道:「你照嫻妃的話,把小五與你說的每一個字都說出來。」

    阿羅勉強抬起頭,語無倫次地道:「奴婢不知道,與奴婢無關,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跪在一旁的彩綾聽到她這些話,大是皺眉,道:「什麼與你無關,你照實回答皇上的話就是了。」

    從剛才起就一直處在惶恐不安中的阿羅情緒在這一刻徹底崩潰,尖聲道:「主子,您不要再逼奴婢了,奴婢不想再陪著您撒謊,欺君之罪啊,會要命的啊,奴婢不想死。」說到這裡,她用力拉住彩綾的手道:「主子,您放過奴婢好不好,奴婢不想死,不想死啊!」

    彩綾用力抽出手,喝斥道:「你在說些什麼啊,我什麼時候要你死了,還有,我要你撒什麼謊了,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阿羅不停地搖頭,道:「你這樣做,就是在要我的命,五公公他根本沒有來過碧琳館,所有的話都是你偽造出來的謊言。」

    彩綾大驚失色,強忍著要摀住阿羅嘴巴的衝動,厲聲道:「你瘋了是不是,居然說出這樣荒謬絕倫的話來,我何時教過你說這些,何時編造過謊言。阿羅,你再胡言亂語,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阿羅神神叨叨地道:「你有,你知道皇上傳嫻妃至養心殿侍候,覺得嫻妃霸佔恩寵,沒有像她之前答應你的那樣,對你感恩戴德,你氣不過,所以就來這裡出言諷刺,還故意摔了她的燕窩盅。現在你為了取信皇上,又說是五公公傳旨命你過來,還全部推到奴婢身上來。奴婢知道,你是想,萬一皇上不相信,就可以把一切事情都推到奴婢身上,棄車保帥,但奴婢不想死,您就當可憐可憐奴婢,放過奴婢吧。還有,嫻妃娘娘已經對您百般忍讓了,您又何必事事爭搶呢!」

    「你!」彩綾被她氣得渾身亂顫,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得阿羅一下子伏倒在地,「你這賤人,如此污蔑我,是何居心!」

    「放肆!」弘歷臉色陰沉地喝斥道:「當著朕的面隨意打人,你眼裡還有沒有朕這個皇帝?!」

    彩綾從憤怒中回過神來,連忙委屈地道:「皇上恕罪,臣妾實在是氣不過阿羅當著皇上的面胡言亂語,肆意污蔑臣妾,這才會打了她,她……」

    阿羅捂著臉打斷她的話,尖聲道:「奴婢沒有,奴婢說的都是真的,從嫻妃踏出冷宮的那一日起,你就將她當成一枚可供你利用的棋子,想借此爬上六嬪乃至四妃之位!剛才在養心殿外,你覺得嫻妃所言不合心意,就對她冷嘲熱諷。」

    「還敢胡言!」彩綾用力攥著雙手,借此克制想要再打阿羅的衝動,厲聲道:「說,這些話都是誰教你說的?是不是嫻妃?」說到此處,她忽地露出恍然之色,道:「我知道了,她讓你來侍候我,就是為了今日害我。」

    阿羅沒有說話,只是捂著臉低聲啜泣,瑕月啟聲道:「綾常在怕是誤會了吧,當日本宮受蘇氏誣陷,被皇上廢入冷宮,自己尚且顧不周全,又如何安排阿羅去侍候你。還有,本宮當時如何未卜先知,知你會成為常在?」

    彩綾一時回答不出,只得道:「我不知你使了什麼樣的卑鄙手段,總之,今日之事,必是你故意安排來害我。嫻妃,你好惡毒!」

    「沒有人害你,是你要害人。」阿羅喃喃重複著這句話,突然捲起自己的袖子,露出滿佈傷痕的雙臂,憤然道:「皇上,綾常在性子暴躁,待奴婢待下人極其嚴苛,稍有不合心意,非打即罵,您看,奴婢身上的傷皆是綾常在所賜。」

    在看到阿羅滿手傷痕之時,瑕月驚呼一聲,快步走過去,顫聲道:「她……她怎麼把你打成這個樣子,你侍候我那麼多年,我都未曾重打過你一下,是不是很疼?」

    聽得這話,阿羅忍不住痛哭出聲,「娘娘,跟過綾常在,奴婢才知道您待奴婢是真的好,可恨奴婢當時還懷疑您,奴婢真是豬狗不如。」

    瑕月眼圈微紅,道:「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別再說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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