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羅屈膝道:「若是二阿哥與水月姑姑沒有其他事情吩咐,奴婢先行回去覆命了。」
「回去吧。」待得阿羅走遠後,水月牽著永璉的手來到正殿,明玉正在翻看高氏呈上來的冊子,看到永璉進來,眉眼間盈滿了溫慈的笑意,「來,到皇額娘身邊來。」
「兒臣給皇額娘請安。」這般行過禮後,永璉方才走過去,明玉撫著他的臉頰道:「今天有沒有學畫?」
「兒臣每天都有學畫,只有學完後才會與開心玩一會兒,姨娘說兒臣畫技有所進步,從明天開始,可以學著畫開心了。」
明玉笑道:「瞧你這個得意的樣子,之前不是還說學畫辛苦嗎?有一次小六子還看到你躲在房裡哭鼻子呢!」
永璉訕訕笑道:「是辛苦,不過兒臣覺得很開心也很喜歡,姨娘還說兒臣以後會畫得比她還要好。」
明玉撫著他的臉頰道:「你喜歡就好,不過你記著,師傅教的功課千萬不能落下,知道嗎?」
永璉笑嘻嘻地道:「兒臣知道,姨娘每過三天就會抽兒臣的功課,姨娘說過,要是兒臣功課落下,就不讓兒臣去學畫還有跟開心玩。」
明玉似笑非笑地道:「姨娘姨娘,每句話裡都有姨娘,本宮怎麼覺得你跟嫻妃比跟本宮還要親近。」
永璉撲到明玉懷裡,撒嬌道:「才沒有呢,兒臣最親近的人還是皇額娘。」
「行了行了,本宮……」明玉正要與永璉說是開玩笑的,突然感覺四肢百骸充斥著一種說不出的難受,氣息亦在一瞬間變得極為困難,不論她怎麼吸氣,吸入肺中的氣都少得可憐。
明玉抬起顫抖的雙手,用力揪著胸口的衣裳,視線逐漸發糊,水月最先察覺明玉的異常,快步走過去道:「主子,您怎麼了?」
明玉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勉力指著自己的胸口,水月跟在明玉身邊數年,也曾親眼看到她過敏症發作的樣子,是以很快便明白了明玉的意思,不過神色間的驚慌卻是比剛才更甚,顫聲道:「是過敏,主子過敏症發作了,快!快去請周太醫!」
在宮人匆忙離去後,水月又讓人抬著明玉去內殿平躺歇著,永璉緊張地跟了進來,在明玉躺下後,他想要奔過去守在榻前,卻被水月一把拉住,「二阿哥,你不要過去。」
永璉掙不開她的手,神色發急地道:「為什麼不讓我過去?還有,皇額娘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水月憂聲道:「主子這是過敏症發作了,主子只有接觸動物毛髮才會病發,奴婢懷疑是您身上沾染了貓毛回來,以致主子突然發病,您現在過去,會讓主子的情況越發嚴重。」
自從永璉懂事之後,明玉的過敏症就再沒有發作過,難怪永璉會認不出來,在聽完水月的話後,他激動地道:「不會的,我每次都撣淨了衣裳才回來,不可能還沾有開心的毛。」
水月看著他道:「可是除了您之外,就再沒有人接觸過貓狗。不管怎樣,您先離主子遠一些,等太醫來了再說。」
永璉無奈地點點頭,緊張地看著躺在床榻上呼吸困難,神色痛苦的明玉,待得周明華匆匆忙忙趕到的時候,明玉的情況已是變得極為不妙,臉色慘白之餘又浮起一大片一大片的腫塊,不止是臉頰,裸露在外的脖子與雙手皆有,可想而知,在衣棠之下,必然也有同樣的腫塊。
周明華曾經替明玉治療過一次過敏症,所以這次一看到這個情況,便知曉是怎麼一回事,立刻抽出銀針,替其扎鼻翼間的穴位,順其呼吸,他記得上一次過敏症發作的時候,銀針剛一紮下,呼吸便得以通順,可這一次,等了好一會兒方才感覺明玉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
周明華輕舒一口氣,以最快的速度開方子,讓宮人立刻煎好送來,他自己則繼續替明玉扎針,緩解她的過敏之症。
隨著呼吸的順暢,明玉漸漸恢復了一絲理智,她的第一個動作就是伸手去抓自己的臉,口中喃喃道:「好癢,本宮好癢!」
周明華不敢去抓,只能將自己的手臂橫在明玉雙手之下,隨後急切地道:「快過來抓住皇后娘娘的手,千萬不要讓她抓撓,否則會留下疤痕不說,傷口處理不好的話,還會引發其他病症。」
宮人不敢怠慢,趕緊上前抓住,但明玉力氣出奇地大,其中一個宮人大意之下險些被她掙開,幸好水月眼疾手快,衝過去牢牢按住。
明玉渾身奇癢無比,哪裡受得了,不斷叫道:「放開本宮,本宮好癢啊,都給本宮放開!」
在宮人接替自己按住明玉後,水月神色凝重地道:「你們都聽到周太醫的話了,給我牢牢按著主子,千萬不要鬆開,否則唯你們是問。」
「水月,本宮叫你放開聽到沒有,放開啊!」明玉劇烈地掙扎著,那種癢到骨子裡卻無法伸手去撓的感覺,遠比痛楚更加折磨人。每次一旦過敏症發作,對她來說,都是一種猶如地獄一般的折磨,使她談之變色。
見宮人一個個都盯著自己,水月道:「在主子病好之前,不用理會她說什麼,總之照周太醫與我的話去做。」
趁著藥還沒有送來的功夫,周明華來到水月面前,有些不悅地道:「我之前已經叮囑過你們,娘娘體質虛弱,一旦過敏症發作,將會一次比一次利害,讓你們千萬要小心,何以這次會突然發病,是不是接觸到貓狗?」
「沒有,主子是在與二阿哥說話的時候發病的,奴婢懷疑……」水月輕聲道:「是二阿哥未曾撣淨貓毛,沾在身上,以致主子過敏。」
周明華看了泫然欲泣的永璉一眼,到底不忍苛責,只道:「二阿哥,您往後可真是要小心一些了,幸好這次微臣來得及時,若是再晚個一時半刻,事情會比現在更加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