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莊太醫說過您……」竹剛說了一半,便看到高氏以一種異常凶狠的目光盯著自己,令她不敢將嘴邊的話說出來。
高氏盯著她,一個字一個字地道:「不許再提莊正!」
竹唯唯應著,不敢多言,取來衣裳替高氏穿戴好後,見她要出去,顧不得會被責罰,勸阻道:「主子,您還沒有出月子,不可以出門的,而且現在已經這麼晚了,還是等出了月子後再去吧!」
高氏寒聲道:「本宮一刻都等不下去,本宮要立即去見蘇映雪,親自向她問個清楚!」說罷,她便要開門出去,竹趕緊拉住她道:「主子,您剛才不是說嫻妃的話是謊言,存心離間您與純嬪的嗎?為何……」
她話未說完,高氏已經激動地道:「若是謊言,為何她會知道的那麼多,為何本宮藥包中會有貓薄荷,你倒是與本宮解釋!」
竹哪裡解釋得出,只能勸高氏等出了月子後再去景仁宮,無奈高氏怎麼都聽不進勸,萬般無奈之下,只能扶著高氏去景仁宮。
到了那邊,宮門已經關了,高氏命隨同前來的小太監前去敲門,不一會兒功夫,有宮人來應門,看到高氏愣了一下,暗自嘀咕,今晚是怎麼一回事,嫻妃與慧妃竟然先後來訪。
高氏看也不看朝自己行禮的宮人,快步走了進去,竹几人趕緊跟上,高氏從未來過景仁宮,再加上天黑下雪,一時間竟是找不到後殿在哪裡,高氏更是傷了腳,竹見狀,趕緊讓人去將之前那個開門的宮人喚來,讓他在前面帶路。
宮人在帶著走了一段路後,指著一處宮門道:「娘娘,就是這裡了。」
高氏沒有理會她,只是用力推開殿門走了進去,殿內,鶯兒正在用帕子包了冰塊給蘇氏敷臉以消退紅腫,看到高氏進來,連忙屈膝行禮,然神色卻多有不安。
蘇氏眸光一閃,起身迎上來道:「臣妾給娘娘請安,臣妾記得娘娘尚有一日才出月子,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高氏盯著她臉上尚未消去的指印,冷聲道:「這是怎麼了?」
蘇氏撫著刺痛的臉頰,若無其事地道:「沒什麼,剛才不小心撞到了。」
只是這麼一句話,高氏便忍不住心中的恨意,抓了蘇氏的下頜厲聲道:「本宮怎麼不知道原來撞還能撞成這個樣子的,說!是不是嫻妃掌摑的?!」
蘇氏被她抓得生疼,尤其是那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裡,掙扎道:「娘娘,您這是做什麼,您快些鬆手!」
高氏不顧身在月子裡,漏夜來此,豈會就此鬆開,恨聲道:「你不把話說清楚,休想本宮會鬆手!」
蘇氏又氣又恨,但她不會蠢到自己把實話說出來,當即否認道:「沒有!嫻妃娘娘無緣無故掌摑臣妾做什麼?您快些鬆開!」
高氏冷冷一笑,抓得越發用力,「蘇映雪,嫻妃已經將所有事情都告訴本宮了,你勾結莊正,讓他在驅蟲蟻的藥包中放入貓薄荷,又故意在貓的身上沾了一些本宮平常用來點綴指甲的晶石,好將謀害二阿哥的事情嫁禍到本宮身上。蘇映雪,你好狠好毒的心思。怪不得當時說要借竹一用,根本不是因為人手不夠,而是為了方便你的嫁禍之計。究竟……究竟本宮有什麼對不起你,你要這樣對本宮,說啊!」
蘇氏忍著臉頰的痛楚,道:「娘娘,您別聽嫻妃胡說,她知道你我的關係後,就存心想要離間我們,那些話都是她用來欺騙娘娘的,您現在這樣,正中她下懷。」
「那藥包裡的貓薄荷怎麼說?嫻妃或許不懷好意,但怎麼著也比不上你陽奉陰違,笑裡藏刀。虧得本宮還一口一個姐姐,如今想起來,只覺噁心透頂!」見蘇氏不說話,她冷笑道:「無話可說了嗎?蘇映雪,你知不知道本宮現在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麼?那就是殺了你這個無情無義的賤人!」
聽得這話,竹大驚失色,連忙勸道:「主子,您聽奴婢說,冷靜一些,千萬不要衝動行事。」
高氏沒有理會她的話,只是死死盯著蘇氏,那種目光,簡直就像要將蘇氏生吞活剝了一般。也就在這個時候,一直不敢掙扎的蘇氏,抬起雙手,緩慢而用力地扳開高氏的手,後者厲聲道:「你敢違抗本宮?!」
蘇氏斂去臉上的委屈與無辜,道:「娘娘都想要臣妾的性命了,難道臣妾還傻乎乎的站在這裡等死嗎?話說回來,娘娘還沒出月子,就冒雪來臣妾宮中,真的好嗎?臣妾聽說月子裡得了病,不論用什麼法子都是醫不好的,小月子也是一樣,除非能夠再生一個,不過臣妾記得太醫說過,娘娘這輩子都是不可能再生育的,也就是說,得了病,就是一輩子的事,永遠都醫不好!」
高氏恨得牙癢癢,用力甩開她還抓著自己的手,咬牙道:「你終於露出真面目了,蘇映雪,本宮與你情同姐妹,你居然這樣害本宮,你還有沒有良心!」
「良心?」蘇氏嗤笑道:「娘娘與臣妾講良心,不覺得很可笑嗎?莫要忘了,所有的事情,根本就是娘娘指使臣妾做的。」
「但本宮沒叫你害本宮!」高氏話音剛落,蘇氏便接上來道:「是啊,不害你,一旦這件事被查出來,臣妾就是那個幕後主使者,與娘娘您毫無干係,娘娘的算盤打得真是好。敢問娘娘,您在打這個算盤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情同姐妹』四個字,有沒有想過我們一起長大的情誼?沒有,一點都沒有,你一開始就是想要利用臣妾替你除去二阿哥與嫻妃,至於臣妾是死是活,根本不在你考慮範圍之內,左右你自己沒事就行了。」
高氏目光閃爍,硬聲道:「本宮沒有這樣想過,只是因為本宮尚在坐小月子,所以才將這件事交給你去辦,你當時也答應得好好的,沒說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