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令弘瞻眼眶中再次盈滿了淚水,胤禛說的這些他不是沒有想到,可是血濃於水,那……那始終是他額娘啊!
胤禛一指殿門道:「該說的朕都說了,你立刻回景仁宮,再敢多說一句,朕便罰你去外頭跪著。」
弘瞻剛要張口,戴佳氏已是匆忙過來摀住他的嘴,慌忙道:「皇上息怒,臣這就帶他回去。」說罷,她在弘瞻耳邊道:「本宮知道你想為劉氏求情,但皇上此刻正在氣頭上,再說下去,只能適得其反,聽本宮的話,先回去,這件事慢慢再商議。」
在戴佳氏的安撫下,弘瞻終於沒再說話,默默隨其離去,而在他走後許久,胤禛都氣怒難消,好不容易平靜了一些後,小五匆匆奔進來,捧著一封折子道:「皇上,八百里軍情急報!」
終於來了嗎?胤禛腦海裡飛快地閃過這句話,口中道:「快呈上來。」
小五趕緊將折子交到胤禛手裡,當胤禛看到折子裡的內容時,臉上的鎮定立刻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置信與驚慌!
待得看完後,他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怎麼會這樣,發兵做亂的為什麼不是沙俄,而是准葛爾?
急報上說,自四年前戰敗後,一直相安無事的准葛爾突然發兵攻打守城,來勢兇猛,且人數眾多,只憑他們手上這些兵力,根本無法抵擋,只能夠勉強拖延幾日。
急報送出的日子是在三天之前,換句話說,很可能守城的將士如今已經戰死在沙場,而准葛爾則踏著他們的屍體,向京城進發!
為什麼,明明那拉氏告訴他們,弘時去了沙俄,想挑起兩國之間的戰爭,如今確實是起了戰爭,卻不是沙俄,而是准葛爾。
難道說……那拉氏騙了所有人,弘時所去的地方,根本不是沙俄,而是准葛爾?是了,一定是這樣,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現在的局勢。
那拉氏,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將他們騙得團團亂,也讓他錯布了二十萬軍力,雖然他可以下令大軍回援,但一來一回,不知要耗費多少時間,等佛標帶著大軍趕到,只怕准葛爾也已經兵臨城下了。
胤禛死死捏著手中的急報,他恨不得立刻殺了那拉氏,但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個,是立刻派兵擋住准葛爾的進攻,想到這裡,他迅速吩咐道:「四喜,立刻讓果親王、張廷玉、鄂爾泰、阿克敦還有兵部、戶部尚書入宮見!」
四喜雖然不知道急報上的內容,但他一直在胤禛身邊侍候,已經很久沒看到過他這副模樣了,急急離去,然剛走到門口,便被一個人撞了一下,撞得他肩膀生疼。還沒來得及說話,撞他的那個人已經道:「喜公公冒犯了,還請您將這封急報呈給皇上。」
一聽這話,四喜嚥下已經到嘴邊的話,盯著那個太監道:「什麼,又有急報?」
「是,神武門那裡剛剛送來的,說是佛標大人呈來的急報。」那人話音還沒落,四喜已經奪過他手中的急報再回進到殿中,急促地道:「皇上,克薩急報。」
胤禛什麼也沒說,只是從他手中接過那封急報看了起來,急報上的內容也證明了他剛才的猜想。他派去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克薩,並且見到了佛標,佛標在得悉他的來意後,立刻將奏報快馬加鞭呈送入京。
弘時根本沒有去沙俄,沙皇也沒有發動戰爭的意思,並且弘歷當時由此推測出弘時真正去的地方應該是准葛爾,並且立刻辭別佛標回京報信,距今已經多日,按理來說,若是日夜兼程的話,他早就應該到京城了,可是沒有……誰都沒看到過弘歷人影。
這種情況,只有兩個可能,一個就是弘歷在路上耽擱;另一個就是他出了什麼事……
第二個可能,胤禛不敢想下去,只能安慰自己說,弘歷必是在途中遇到事情耽擱了,但他心裡比誰都明白,弘歷急著回京報信,根本不可能有什麼事情能夠令他耽擱行程,必定……必定是出事了。
佛標也猜到這個可能,所以在呈送急報入京的同時,他也派出一隊精銳之士沿著回京的路上一路搜尋弘歷的的蹤跡。而此時此刻,胤禛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上蒼保佑弘歷千萬不要有事。
他甚至不能過份去想弘歷的事,因為威脅著整個大清安危的准葛爾還需要他去解決,他必須保持冷靜的頭腦,千萬不可亂了心神。
胤禛一邊讓四喜繼續去各府傳旨,一邊命小五磨墨,寫下調佛標大軍回京的旨意,讓人快馬加鞭送去克薩。
當允禮等人站在養心殿上,胤禛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將兩封急報的內容告訴他們,令諸位大臣驚愕得說不出話來,一直以來,他們都以為起戰會是沙俄,所以一應精銳兵力都佈置在克薩,可現在卻演變成這個局面。
「皇上,那現在該怎麼辦是好?一時之間臣等去哪裡調這麼多兵力?」面對兵部尚書慌張的詢問,胤禛冷聲道:「朕傳召你們來,就是為了這件事,不管怎麼樣,一定要擋住准葛爾的進攻,等到佛標那邊帶大軍回援。」
允禮緊皺著雙眉道:「大軍回援少說也得一個月餘,但在守軍無法抵擋的情況下,從准葛爾到京城,只需要半個月。也就是說,咱們必須得擋住准葛爾半個月的進攻,才能等到援軍。」說到此處,他看向兵部尚書道:「三天之內,你能調集多少兵力?」
兵部尚書苦著臉道:「果親王,三日時間哪裡來得及調兵,若有七八日的功夫,下官或許能調集到十幾萬兵力,而且還是在將豐台大營、通州大營等等本該護衛京畿安危的軍隊都包括在裡面的情況下。」
「也就是說,其實你並不能調到多少兵力?」面對允禮的話,他點頭道:「不錯,調兵需要時間,想要調集二三十萬的大軍,至少也要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