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弘瞻並不曉得,他也沒想到這些,直至聽水秀這麼一通說後,方才知道,望著凌若喃喃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本宮答應過謹妃,會好好撫養你,教你是非對錯之分,本宮一定會做到。」說到這裡,她涼笑道:「不過你對本宮成見如此之深,怕是本宮說什麼你都不願聽了。」頓一頓,她正色道:「弘瞻,你若真不願待在本宮這裡,本宮可以送你去成妃那裡,她一直都很喜歡你,相信會好好待你。」
「你真願意讓我去成妃娘娘宮中?」弘瞻狐疑地問著,之前凌若態度可是很堅決地告訴他,在長大成人之前,休想離開承乾宮。
「本宮之前之所以不同意成妃撫養你,是怕那拉氏會對成妃不利,如今已經不用再擔心這個了,自然放任你去。對你,本宮只有一個要求,就是學會是非對錯之分,不要辜負了謹妃對你的期望。」說罷,她對水秀道:「你去將六阿哥的東西都整出來,然後隨本宮一起送六阿哥過去。」
水秀愣了一下,小聲道:「主子,真要將六阿哥送過去嗎?再說皇上那邊也還沒答應呢。」
凌若瞥了弘瞻一眼道:「與其讓他在這裡每日看著本宮生厭,還不如送去成妃那裡,只要他自己長進就好。至於皇上那裡,本宮會說是精力不足,難以同時撫養他與嘉柔兩個,相信皇上不會說什麼。」
說到這裡,她招手示意弘瞻近前,扶著他小小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你尚在娘胎裡時,就命途多舛,險些生不下來,好不容易長大了,又被劉氏與那拉氏利用,令你成為他們手裡的棋子,分不清是非對錯。本宮知道一下子很難扭轉你的觀念,但以後遇到事情,多看看多想想,不要總聽別人的話,要試著自己學會辯別。」
弘瞻看了她許久,忽地道:「你說這麼多,是想告訴我皇額娘與額娘是壞人,你才是好人是嗎?」
面對弘瞻的話,凌若搖頭道:「本宮也不是什麼好人,本宮手裡同樣有著洗不去的血腥。若非要說本宮有什麼地方比她做好,就是本宮還有良心存在。」
弘瞻沒有再說話,待得水秀收拾好東西進來後,凌若起身牽過弘瞻的手道:「走吧,本宮送你過去。」
弘瞻順從地跟著他去了景仁宮,當戴佳氏知道凌若的來意後,又驚又喜,好一會兒方激動地道:「娘娘放心,臣妾一定會好好照顧六阿哥的衣食起居。」
凌若點點頭,鄭重地將弘瞻幼小的手放到戴佳氏掌好,「那麼……本宮就將他交給你了,若是……若是他願意,你帶她去看看謹妃。另外,等弘瞻滿五歲後,本宮會請皇上為他指一名鴻儒為師,正式為他啟蒙,到時候你多費心看著一些。」說罷,她低頭道:「至於習武射箭,本宮會讓弘歷繼續來此教你,當然你要是不喜歡的話,本宮也可以讓別人教你,一切皆隨你。好了,要說的本宮都說完了,你以後好好聽成妃的話,不要再像以前那麼任性。記住,遇事多想想,不要聽一面之詞。」
看到凌若轉身離去時,弘瞻竟然有些難過,好像他被人拋棄了一般。真奇怪,明明他一直以來都迫不及待想要擺脫鈕祜祿氏的控制,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就在凌若快要走到殿門時,他掙開戴佳氏的手,快步跑到凌若面前,道:「我……我以後還能去看嘉柔嗎?」
凌若一怔,旋即笑道:「你是她的六哥哥,自然可以。雖然本宮將你交給成妃,但並不代表你就不能來承乾宮,相反,你隨時都可以過來。」
弘瞻沉默地點點頭,待得凌若離開景仁宮後,戴佳氏走到還望著門口的弘瞻身邊,輕聲道:「是不是不捨得離開熹貴妃?」
一聽這話,弘瞻連忙道:「才沒有呢,能夠不看到她,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戴佳氏蹲下身輕點著弘瞻的鼻子道:「你啊,小小年紀就學會撒謊了,本宮明明在你眼裡看到了不捨。」
「才沒有呢。」弘瞻說什麼也不會承認自己居然不捨得凌若,嘴硬地道:「我巴不得以後都不要看到她呢。」
「這話可不能說,否則讓熹貴妃聽到了,可是要難過的,不管是熹貴妃還是以前的謹妃,都很關心你。」
弘瞻沒有說什麼,但從那以後,不知是湊巧還是真記住了,這句話他再沒有說過。
兩日後,三福親眼看著小寧子在哀嚎與恐懼中被野狗生生咬死,骨頭被撕咬的七零八碎,剩下的殘缺屍骨被扔去了亂葬崗。
那一夜,三福哭了整整一宿,壓在心中多年的恨與怨,終於在這一刻消去……
在宮中逐漸變得平靜時,京城卻猶在戒嚴中,士兵挨家挨戶搜查好了幾天,但一直沒找到弘時與他的同黨,不過胤禛下了旨,就算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人找出來。
就在士兵四處搜查的時候,被安置在一間廢棄民宅裡,中箭昏迷的弘時終於醒了過來,清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問他們現在的處境。
在聽暗鷹說完如今的情況後,弘時忍痛坐起身道:「我們一定要想辦法出城,否則這裡雖偏僻,但這樣的搜法,早晚會被搜到。」
暗鷹皺眉道:「奴才也知道,可是如今城門已關,根本出不去,而且到處都是兵。」
弘時一時也想不出什麼主意來,沉思片刻道:「宮裡頭的事情可曾打聽到?」
「廢後詔書已經昭告天下,皇后娘娘被打入冷宮,具體情況未曾可知。至於奴才們,是得了皇后娘娘通過太監傳出來的話,才知道二阿哥有危險。」這是暗鷹他們打聽得來的全部消息,畢竟如今的他們,連上街都要喬裝打扮,小心翼翼,唯恐被人看出端倪來。
弘時暗自攥緊了雙手,冷宮……皇額娘不知會受什麼樣的折磨,皇阿瑪還真是狠心絕情到極點,嫡妻長子,他皆可以或死或廢,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