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尚腦袋一片混亂,想要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真的要將皇后供出來嗎?皇后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就算熹貴妃饒他不死,皇后也一定會要他的ig命,除了死根本不會有第二條路,還有他的家人……他該怎麼辦才好。
他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擠出一絲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奴才記起來了,靜太妃賞奴才茶葉的時候是康熙五十七年,這冊子上記的是五十年,自然不太對。」
「看來你真是想死。」凌若沉下臉道:「楊海將冊子拿過來,隨本宮去見皇上。看皇上是相信鍾管事的話,還是將他送去慎刑司嚴刑拷問。」在經過面無血色的鍾尚時,她腳步一頓,冷笑道:「險些忘了提醒鍾管事,謀害宮妃的罪名,可不是誅你一人就可以抵消的。」
聽到此處,鍾尚終於抵不住了,跪下道:「奴才什麼都不知道,求娘娘放過奴才。」
凌若低頭看著他,面無表情地道:「本宮是打算放過你,可惜你不要,那麼就只有送你與你的家人上路了,希望黃泉路上,你的家人不會怪你。」
眼見凌若就要步出大殿,鍾尚終於承受不住幾乎要將他壓垮的恐懼,連滾帶爬地攔在凌若身前,驚聲道:「娘娘不要!娘娘饒命,奴才……」
鍾尚話說到一半,彩蝶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道:「不好了,主子不好了!」
眼看馬上可以從鍾尚口中問出她要的答案,卻被彩蝶打斷,頗有些不悅,「什麼事如此大驚小怪的。」
趁著剛才的功夫,彩蝶用力吸了幾口氣,平復了一下急促的呼吸,但臉色還是慌張到發白,「謹妃娘娘……謹妃娘娘溺水了!」
凌若臉色頓時慘白一片,緊緊抓著彩蝶雙肩,厲聲道:「你再說一遍,謹妃怎麼了?」
彩蝶忍著肩膀上的痛意,重複道:「謹妃娘娘在臨淵池溺水了。」
凌若緊張地盯著她,「姐姐怎麼樣了?她怎麼樣?是生還是……還是……」後面那個「死」字,怎麼也說不出口。
「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謹妃娘娘已經被救起送往鹹福宮,具體的並不知道。」彩蝶話音未落,凌若已經不顧一切地往外奔去,水秀與楊海匆匆追了上去,至於鍾尚,在猶豫了一下後,也悄悄離去。
一路上,凌若根本顧不上什麼貴妃應有的儀態,只是用最快的速度奔著,心中不住祈禱瓜爾佳氏平安。
在這樣疾奔之下,很快便到了鹹福宮,然站在宮門口,凌若卻不敢進去,她怕……她怕聽到噩耗,怕聽到瓜爾佳氏已經不在人世的消息,怕自己聽到時會崩潰,真的好怕!
不知過了多久,凌若終於邁開僵硬地雙腳,一步步走進去,走進那個令她害怕的地方……
凌若猶如牽線木偶一般穿過院子,在平整的青磚地上,還能看到濕漉漉的水跡,這些水應該是從姐姐身上滴下來的,只是不知那個時候,姐姐的身子是涼還是溫。
這一段路走來,猶如一輩子那麼漫長,當她推開宮門時,各種各樣的聲音一起朝她湧來。
說話聲,哭泣聲,腳步聲……
她穿過不斷向自己行禮的人,走到默默垂淚的從祥與從意身前,澀聲道:「姐姐她人呢?」
她不敢問瓜爾佳氏是生是死,因為她怕聽到自己最不願聽的那個字。
從意抬起滿是淚痕的臉,抽泣道:「奴婢不知道,徐太醫在內殿為主子診治著,如果……如果主子真有什麼事,奴婢不知道該怎麼辦。」
「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凌若用力握住從意的手,可是她自己的手比從意還要冰。
在這樣近乎煎熬的等待中,凌若終於看到容遠出來,連忙衝過去緊張地道:「姐姐怎麼樣了,她要不要緊?她好不好?她……」凌若突然止住了聲音,隔了一會兒方才艱難地道:「姐姐……還活著嗎?」
容遠怎會不知道她對瓜爾佳氏的緊張,當即溫言道:「娘娘不必太緊張,謹妃娘娘只是溺水昏迷,並沒有危及ig命。」
聽到這句話,凌若緊崩了一路的神經頓時鬆弛了下來,整個人一絲力氣也沒有,軟軟跌倒在地,然臉上儘是笑意,喃喃道:「姐姐沒事,太好了,姐姐沒事!」
水秀與楊海一人一邊將她扶起至椅中坐下,水秀更是取下由帕子替凌若拭著眼淚,「好了,沒事了,主子您別哭了,小心傷了身子。」
「本宮這是高興的,不打緊。」在止住眼淚後,她朝容遠道:「姐姐現在醒了嗎,本宮想進去看看她。」
「謹妃娘娘尚在昏迷中,什麼時候能醒,草民也說不準,或許會很長時間,娘娘還是先回去歇著吧,等謹妃娘娘醒了再過來也不遲。」
「本宮沒事,最要緊的是謹妃還活著。」說到此處,凌若忍不住再次落淚,她剛才真的很怕,怕會聽到不好的消息,怕會看到一具冰冷的屍體,幸好……幸好姐姐沒有這麼扔下她離開。只要活著,哪怕姐姐的病一輩子醫不好也不要緊,這世上……再沒有比活著更要緊的了。
那廂,從祥與從意亦是喜極而泣,論起對瓜爾佳氏的擔心,她們二人絕不比凌若少。
她們的哭聲亦提醒了凌若,深吸一口氣道:「你們兩個過來,本宮有話要問。」
從祥二人對視了一眼,抽泣著走到凌若面前,後者看了他們一眼後,道:「本宮不是讓你們二人看好姐姐嗎,她怎麼會跑到臨淵池去的,還溺水了。」
她不問還好,一問之下,從意立刻跪了下來,痛哭道:「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沒看住主子,才會變成這個樣子,奴婢該死!」
凌若蹙眉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慢慢說清楚。」
(q!).
清宮熹妃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