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金姑的質疑,劉氏搖頭道:「本宮沒有猜錯,鈕祜祿氏確實無瑕對付本宮,但她又不願眼看本宮坐大,所以才要扶持燕常在用來牽制本宮。」
「燕常在不過是區區一個常在,她有那個能耐嗎?」海棠頗有些不屑地說著。
「她沒那個能耐,但她背後的人有,如今這宮裡頭哪個敢小看鈕祜祿氏。」說到這裡,劉氏眼中儘是刻骨的恨意,「只看她今日小耍手段,就害得本宮要去掃雪便知道了。」
「那……那現在該如何是好?主子您如今腳剛好一點,若去掃雪,那就前功盡棄了,而且傷會比原先更加利害,要不咱們去求求皇上,就算真要掃雪,也等傷好了之後再說吧。」
「沒有用的,被鈕祜祿氏這麼一攪,皇上只怕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了。」劉氏目光在披風上掃過,帶著說不出的恨意,雖說她讓金姑將這件披風送去的用意不純,但怎麼說也是她一針一線熬了許多個夜晚繡出來的,卻被這樣送了回來,還讓她以後都不要送東西過去。這一切皆是鈕祜祿氏害的,是她害得自己心血白費;是她害得自己要去掃雪;更是她害自己被罰,這個仇她若不報,就枉為人了!
「那奴婢替您去掃。」海棠剛說出這句話就被劉氏給否決了,「讓你代本宮去掃,那就是欺君之罪,你是嫌本宮身上的罪還不夠多嗎?」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海棠急著想要解釋,劉氏抬手道:「行了,本宮知道,這次是本宮的劫,只能由本宮自己去過,不就五日嗎?咬咬牙就過去了。」說到這裡,她道:「金姑,去準備肩輿,至於海棠,你讓人將這把椅子端過去,皇上只說要本宮親自掃雪,可沒說一定得站著掃。」
兩人各自答應,當劉氏出現在雪地時,燕常在早就已經在那裡了,看到劉氏出現,她掩嘴笑了起來,一臉諷刺地道:「喲,這不是咱們的謙嬪娘娘嗎?怎麼你也來這裡掃雪嗎?」
燕常在已經得了養心殿傳來的話,知道自己掃雪由十天改成了五天,不過最讓她高興的是,劉氏被罰了,不止停了半年的俸例,還得與自己一樣掃五天的雪,真是報應!
劉氏看也不看燕常在那小人得意的樣子,逕直命金姑扶著她下肩輿坐到椅子中,然後取過條帚,掃著腳下的雪,過一會兒就有宮人連著椅子將她抬起,換到另一個地方去雪。
劉氏不理會她,燕常在卻不想就這麼算了,走到她面前道:「謙嬪娘娘,您怎麼不說話啊,您不是很喜歡讓人掃雪嗎,今日您自己在這裡掃,感覺如何,是不是很好?聽說……這就叫現世報!」
劉氏冷冷掃了她一眼,道:「說完了嗎?說完了話就給本宮滾開,別跟只蒼蠅一般喋喋不休!」
燕常在一怔,旋即不屑地道:「都已經這個時候,謙嬪娘娘還要耍您娘娘的威風嗎?說句實話,您就算再威風,能威風得過貴妃娘娘嗎?與她做對,只能是死路一條,話說回來,聽說娘娘您宮裡的月例得停上半年之久,手上一定很緊,要不要臣妾借您一些,雖說臣妾的月例不如您那麼多,但好歹也算過得去。」
劉氏皮笑肉不笑地道:「燕常在一番好意本宮心領了,不過本宮還沒有落魄到需要受你恩惠的地步。還有,你記住,論地位論恩寵,本宮確實不及熹貴妃,但遠勝你這個小小的常在,本宮記得,你可是連侍寢都還沒有!」
燕常在臉色一變,道:「那不過是早晚的事,不需要勞謙嬪費心。」
劉氏涼笑一聲道:「是嗎,那本宮就拭目以待了。」
劉氏話中所透出的不屑,令燕常在暗自咬牙,哼,看不起她是嗎,且等著,終有一日,她會與劉氏比肩則站,甚至站得比劉氏更高,就像熹貴妃那樣。
雖然只是裝樣子,但一日掃下來,劉氏還是覺得疲累不堪,腰酸背痛,好不容易回到永壽宮,卻發現一個不速之客正坐在那裡,在她腿上還坐著弘瞻,兩人正在丟著沙包。
鈕祜祿凌若--劉氏無聲地念著這五個字,在金姑與海棠的攙扶下緩步進到殿中,弘瞻看到她來,小臉出現一絲慌意,連忙從凌若膝下上來,來到劉氏面前,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兒臣給額娘請安!」
自從昨夜會叫兒臣後,出現在弘瞻耳邊最多的就是兒臣兩個字,讓他不斷地重複念著,所以才一日一夜,弘瞻已經念的很流利了,還會連起來說。
劉氏低頭道:「給貴妃娘娘請過安了嗎?」
弘瞻有些怯怯地縮了一下身子,旋即轉身朝凌若見禮,「給貴妃娘娘請安!」
他雖小,卻知道除了劉氏與胤禛之外,他不可自稱兒臣,而弘瞻二字又不會叫,所以只能這樣叫。
凌若笑笑道:「弘瞻真乖,這麼小就懂得請安了,可比你四哥乖巧多了,來,這幾個沙包拿著自己玩。」
弘瞻雖然很喜歡那些沙包,卻不敢去接,而是抬頭瞅著劉氏,見她點頭後,方才敢走過去接,「謝謝娘娘!」
待弘瞻接過沙包後,劉氏惻目道:「海棠,帶六阿哥下去。」
「是。」海棠答應一聲,牽了弘瞻的手離開正殿,而在他們下去後,劉氏亦屈膝道:「臣妾見過貴妃娘娘,娘娘萬福。」
「謙嬪腳上有傷,不必拘禮,坐著說話吧。」凌若神色溫和地道:「本宮突然來此,謙嬪不會怪本宮冒昧吧。」
劉氏低頭道:「臣妾豈敢,不知娘娘此來,可是有話要訓誡臣妾?」
凌若黛眉輕佻,道:「無緣無故本宮訓誡你做什麼?本宮是想著你今日去掃雪,腳上又有傷,不知怎樣了,所以特意來看看。」
劉氏忍著心中的冷笑道:「多謝娘娘關心,不過是掃雪罷了,總不至於要了臣妾的性命,臣妾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