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御史?凌若在心中念了一遍,已然猜到了他們的來意,果然是與自己想的一樣,有人不願讓自己安安穩穩入宮。
這般想著,嘴角浮起一絲冷漠的笑意,口中道:「二位大人特意來此給本宮請安,真是有心了。本宮還趕著入宮,還請二位大人讓開。」
自稱馮風的御史聞言道:「在微臣二人讓開之前,有一事要請教貴妃娘娘,還請娘娘垂賜。」
凌若的聲音隔著簾帷傳出來,「二位大人請問就是了,本宮一定知無不言。」
因為隔著簾帷之故,馮風二人看不到凌若臉上的表情,聽得她這話,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馮風道:「微臣斗膽,敢問娘娘是何位份?」
這話卻是奇怪了,剛剛明明已經喚了熹貴妃,就知其是貴妃之位,又何還要多此一問,除非他們後面……
小五意識到不對,喝道:「貴妃娘娘趕在要入宮,你們速速退開,莫要阻擋。」
一直不曾說過話的劉齊用一種鄙夷的眼光望著小五道:「我等與娘娘說話,豈非有一個小太監插話的份,你才是該退開之人!」
馮風拱手對一直沒有聲音的鳳輿道:「還請娘娘回答微臣這個問題。」
他話音落下後不久,便有宮人掀開垂落在鳳輿上的簾帷,露出坐在裡面一身朝服的凌若。
凌若抱著嘉柔起身,走到鳳輿邊沿,旁邊的宮人均打醒了十二萬分精神,仔細盯著凌若腳下,唯恐她不小心踏空。
凌若打量著馮風二人一眼,道:「馮大人是嗎?本宮原是皇上親封的正三品熹妃,如今得皇上眷顧,冊為正二品熹貴妃,只是冊封禮尚未成,所以嚴格來說,本宮如今還只是正三品。」
馮風眸中掠過一絲得意,道:「既然娘娘親口承認自己是正三品后妃,那微臣敢問娘娘一句,為何敢用這皇后儀仗,您這樣做,乃是逾越本份之舉,是為大不敬。」
小五聽得額上直冒冷汗,這兩個御史是怎麼一回事,居然敢當眾指責貴妃娘娘大不敬,腦袋犯糊塗了嗎?
這般想著,他趕緊道:「馮大人誤會,此乃皇上之意,皇上親自下旨,以皇后儀仗迎熹貴妃回宮,何來大不敬之說。」
馮風沒有理會小五,盯著凌若道:「微臣等皆知皇上盛寵娘娘,但娘娘不該忘了自己的本份,您是后妃,並不是皇后,哪怕皇上曾追封您為皇后,也是因為當時以為您薨了,而今您既是在生,便不是皇后,是后妃,無論如何都不該用皇后儀仗。」
此時,弘歷策馬上前,厲喝道:「大膽,你們怎敢如此與我額娘說話。」
「微臣見過四阿哥!」明明所有人都稱弘歷為太子爺,偏這兩人卻是稱其為四阿哥,明擺著是不承認他太子的身份,至於原因,與凌若一樣,弘歷的太子之位是死後追封的,在其死而復生後,胤禛還未下旨,封其為太子,所以稱一句四阿哥倒也挑不出什麼錯來。
馮風面不改色地道:「四阿哥,微臣等並非對娘娘不敬,只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娘娘乃是后妃卻擅用皇后儀仗,這確實是一大錯。」
他的話令弘歷面露惱意,「剛才這太監已經說了,此乃是皇阿瑪的旨意,你們有意見,該上奏皇阿瑪才是,在這裡擋路算怎麼回事?」
「微臣自會上奏皇上,但在此之前,還請娘娘下了鳳輿,撤去皇后儀仗,改用妃子儀仗,以正本份!」馮風毫不客氣的說著,但他並不是不要命,而是有他的倚仗,他與劉齊均是御史,也即言官,自古以來,言官的職責就是勸諫皇帝或是任何他們覺得不合理的事情,所以不論他們說了什麼,只要不是大逆不道,不是意圖謀逆篡位,皇帝就不會治他們的罪,哪怕恨得牙癢癢,也不會去要他們的性命,甚至不會責打,因為他們是言官,一旦打了或是殺了他們,就表示皇帝聽不進勸諫,是一位昏君,試問哪個皇帝會這麼做。
所以御史言官的身份,令馮風有恃無恐,根本不懼弘歷的話。
弘歷的臉色因為他的話而變得難受無比,待要再說,凌若已是道:「弘歷,你且退下,讓額娘與二位御史大人說話。」
見凌若發了話,弘歷只能退下,但看其模樣,若是馮風劉齊二人再有什麼過份的言語,必不會忍耐他們。
「二位御史說的甚是在理,不知除了鳳輿還有儀仗之外,還有何要求,也好讓本宮一併改了。」凌若的話令眾人大是詫異,連馮風二人也沒想到,她竟會如此配合,不過這正合他們的意,道:「回娘娘的話,並無其他要求。」
凌若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弘歷忍不住道:「額娘,您莫聽他們的,他們根本沒資格要您下鳳輿,若再多嘴,兒臣就讓順天府的人將他們抓起來。」
凌若微微一笑道:「抓起來?那不是正合了他們的意嗎?有人要與額娘玩,額娘若不陪他們玩玩,豈非太不近情理。」
弘歷不明白為何到了這個時候,額娘還可以說的這樣若無其事,此事分明是有人故意為難,可額娘卻好像一點都不在乎,甚至將之說成是玩?
在與弘歷說完話後,凌若盯著馮風二人道:「你們說這是皇后儀仗,但本宮卻說不是。」
劉齊帶著一絲不屑道:「娘娘,皇后儀仗是禮部準備的,微臣雖然官卑職小,卻也不會弄錯。」
凌若迎著他的目光露出輕淺的笑容,「是嗎?那就請劉大人與馮大人睜開眼睛好好看一看,這到底是不是皇后儀仗。」
見凌若說的這麼肯定,劉齊與馮風倒是沒了底氣,伸長了脖子仔細點那些儀仗,不等他們看清,凌若已是道:「不必看了,本宮親自告訴你們。皇后儀仗該有五色龍鳳旗十,赤、黃龍、鳳扇各四,但這裡五色龍鳳旗只有五,赤、黃龍、鳳扇亦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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