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允禮自責的模樣,凌若搖頭道:「你永遠都不可能帶走涵煙。」
允禮一驚,意識到凌若可能知道些什麼,連忙道:「恕臣愚鈍,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每每想到涵煙,凌若做的最多事情便是歎息,歎息涵煙悲慘的命運,天下人皆羨生在帝王家,可以坐享榮華,殊不知對於生在帝王家的人來說,許多時候,剛一出生,就已經注定了一世的悲劇,因為他們的命運從來由不得自己。
「涵煙……早在當初兩軍交戰的時候就已經死了,你又如何能將她帶回去,除非是屍骨。」
允禮皺緊了眉頭,冷聲道:「死了?靜悅公主乃是大清的固倫公主,葛爾丹竟然敢殺她?」
「這個事倒是不怪葛爾丹,是他那個弟弟不爭氣,覬覦涵煙的美色,趁著葛爾丹領軍與大清交戰之時,闖入涵煙帳中,將她姦污,涵煙受此大辱,自覺無覺再活在世上,便持利剪自盡!」說到最後,凌若已經雙眼模糊,趕緊別過頭將眼中的淚拭去。
聽著凌若的話,允禮俊美的臉龐冷若寒冰,他以前曾見過涵煙數面,對其印象甚好,除了為胤禛分憂之外,也是因為憐惜涵煙,所以他才會冒險親自出使准葛爾,萬萬沒想到等待他的,竟然是涵煙已經香消玉殞的消息,讓他一時之間說不出任何話來,良久方一字一句起誓道:「將來皇上若要征討准葛爾,臣必第一個請纓,踏平准葛爾這個毒瘤,還我大清永世太平,報靜悅公主受辱枉死之仇!」
凌若緩緩點頭道:「十七爺能有這個心,涵煙若泉下有知,一定很欣慰。」
話雖如此,但想起涵煙,允禮心中還是頗為沉重,想不出自己出使准葛爾,得到的竟是這樣一個消息,不過幸好得知了孝聖憲皇后尚活著的消息,否則真不知該如何向皇上交待。
抬頭,見凌若面有倦容,逐起身道:「娘娘累了,且先歇著吧,臣晚些再來看您。」
凌若頷首之餘又道:「十七爺辛勞一夜,又負著我跑了那麼久,趕緊去歇著吧,萍兒待會兒就回來了,我這裡不會有事。」
「臣告退。」在退出房間後,允禮將阿衡阿成兩人喚過來,命他們守著凌若的房間,不可讓任何有可疑之人出入。他自己則回到房中,卻不曾歇息,而是擺弄著讓索裡買回來的東西,這個小鎮實在太小了,他需要的好幾樣東西都沒有,只能找其他東西代替。
之後,他又帶著索裡出門,去往驛站,至於去做什麼,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再無人知曉。
另一邊,因為被允禮他們逃脫一事,葛爾丹大發雷霆,起初連耳上的傷也不肯讓董大夫看,還是和卓勸了許多才勸服他讓董大夫為其包紮。
葛爾丹撫著耳上的紗布,臉色陰沉得嚇人,從他繼任為汗王到現在,還從未受過此等奇恥大辱。那個果郡王不過區區兩人而已,自己這麼多人竟然都沒攔住,讓他在眼底子底下帶著凌若離去不說,還傷了自己耳朵,要不是當時拿刀擋了一下,只怕自己現在都已經沒命了。
想到允禮那兩箭相撞的詭異箭技,他就心有餘悸,怎麼會有人將箭控制得如此精準,簡直就像妖怪一樣。
正自這個時候,巴圖走了進來,葛爾丹連忙道:「如何,將他們抓回來了嗎?」
巴圖一臉羞愧地單膝跪地道:「屬下無能,未能追到他們,請汗王責罰!」
葛爾丹心情本就不好,被他這麼一說更是差到了極點,厲聲喝道:「本王不是告訴你一定要抓到他們嗎,既是沒抓到人,你回來做什麼,給本王去找,一定要將他們找到,把那個女人給本王帶回來。」
凌若是他對付大清絕好的人質,絕對不能失去,一定要把她抓回來。
巴圖大著膽子道:「啟稟汗王,據屬下推測,他們應該是經由白馬鎮一路往北,就算屬下現在追去,只怕也難以追到了,反而會引來大清的警覺。」
「本王叫你去追就去追,哪裡來這麼多廢話。」在喝斥了一聲後,葛爾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努力想了一下斷然道:「不會的,他們不可能離開白馬鎮,必定還在白馬鎮。」
和卓頗為奇怪地道:「汗王,您為何如此肯定?」
葛爾丹對和卓一向敬重,耐著性子道:「王后別忘了,凌若懷有身孕,她的胎像原就不是極好,又一夜奔波,就算果郡王背負著她,可後面卻是騎馬離去的。試著一個懷著近五月身孕的人,在這種情況下會一點事也沒有嗎?就算不小產,也必定會動胎氣。她懷的是大清皇帝的孩子,這一點果郡王應該清楚,他絕不會拿這個孩子冒險,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尋一個地方安置下來,等胎氣安穩一點後再離去。」
和卓想了一會兒道:「臣妾雖只遠遠見過果郡王一面,卻也看出此人不簡單,他應該知道留在白馬鎮很可能會被汗王找到,豈會明知故犯。」
「話雖如此,但正如本王剛才說的,他沒膽子拿那個孩子冒險,所以就算明知道有危險,本王也有十成十的把握肯定他留在那裡。」這般說著,葛爾丹對尚跪在地上的巴圖道:「你現在立刻帶人去白馬鎮,就算翻遍整個白馬鎮也一定要將他們給本王找出來。」說到這裡,他摸著耳上的紗布,冷聲道:「那個果郡王允禮令讓本王受了這麼大的恥辱,本王豈可不討回來。」
「且慢!」和卓叫住準備離去的巴圖,道:「汗王,臣妾知道這件事臣妾不該多說,但這些年來一直得汗王信任,就算不該臣妾也要說一句。白馬鎮不比咱們之前劫掠的那些地方,那裡有驛站有官兵,若真打鬥起來,對我們很不利。還有大清那邊,都說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果郡王不僅是使者,還是大清皇帝的弟弟,若傷了他,必會引來大清皇帝的不滿,很可能就此開戰。雖說我們不會怕他們,但上次戰敗,使得我們元氣大傷,至今未復,若現在起戰,對我們很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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