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胤禛冷冷吐出三個字,隨後道:「你既是喜歡跪就慢慢跪著吧,不過別在這裡礙朕的眼!蘇培盛,把她拖出去!」
眼見蘇培盛就要來拖自己,瓜爾佳氏拼盡全身的力氣大聲道:「皇上,您忘了鈕祜祿氏伴您二十多年,為您生兒育女的情義了嗎?您今日若下旨賜死了她,這個世上就再沒有鈕祜祿凌若了!為了一個納蘭湄兒值得嗎?」
胤禛攥緊了蜷在袖中的雙手,冷冷道:「這些話你不該來問朕,而是應該去問鈕祜祿氏,是她做了對不起朕的事!」
「是嗎?」瓜爾佳氏淒然一笑道:「為何臣妾看到的卻是皇上為了一個納蘭湄兒殘害無辜,忘恩負義!」
當瓜爾佳氏最後四個字鑽入胤禛耳中時,眸光倏然森冷無比,「瓜爾佳雲悅,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唇罵朕。好!真是好!先是允祥,現在又是你,你們一個個都想造反嗎?」不等瓜爾佳氏再說話,他猛然一揮袖子道:「蘇培盛,朕叫你把她拖下去沒聽到嗎?」
「奴才遵命!」蘇培盛趕緊答應一聲,正要去拖瓜爾佳氏,後者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不用你拖,本宮自己會走!」
說罷,她撐著金磚緩緩站起來,在離去前,說了最後一句道:「皇上,今日殺了鈕祜祿氏,你一定會後悔,一定會!」
在瓜爾佳氏走後許久,胤禛胸口都在微微起伏,似在因她的話生氣,一直站在一旁的四喜猶豫許久,終是鼓起勇氣道:「皇上,其實謹嬪的話不如道理,不如賜死的旨意再緩緩?」
胤禛目光驟然掃過來,寒如冰霜,「連你也想跟朕做對?」
四喜慌忙跪下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覺得……」胤禛驟然打斷他的話道:「沒什麼好覺得的,張四喜,你若還想做這個內務府總管,還想留在養心殿,就給朕閉上你的嘴!」
「庶!」四喜無奈地嚥下嘴邊的話語,躬身退到一邊,唉,他也好,怡親王與謹嬪也罷,都已經盡力了,但皇上此刻根本什麼話都聽不進去,就算自己冒死諫言也不會有任何用處,看來熹妃娘娘這次真的是在劫難逃了……
傍晚時分,胤禛命蘇培盛取來一壺酒,然後從袖子中取出一包藥粉,猶豫片刻後將這些藥粉倒入壺中,隨後道:「蘇培盛,將這壺酒拿去給鈕祜祿氏!」
「奴才遵旨!」到了這個時候,蘇培盛再無任何疑問,胤禛這次是真打算賜死鈕祜祿氏,沒有一絲猶豫,不過令他奇怪的是胤禛那包藥粉從何而來,難道是從太醫院取來的毒藥?可是他並沒有見哪位太醫來過養心殿啊?
疑惑歸疑惑,不該問的事蘇培盛可是半句也不敢多問,接過酒壺離開了養心殿,從此刻起,他的每一步對於凌若來說都是敲響的喪鐘,當喪鐘近至耳邊時,那一切……就都結束了。
看到蘇培盛出去,四喜忍不住再次勸道:「皇上,您……」
胤禛睨了他一眼道:「忘了朕之前與你說的話嗎,閉牢你的嘴,不要說不該說的話。」
四喜無奈地搖搖頭,事已至此,看來是無力回天了!
在走到半路時,蘇培盛意外看到由如柳扶著的舒穆祿氏,蘇培盛一怔,旋即走過去低一低頭道:「奴才給瑞嬪娘娘請安!」
「免禮!」舒穆祿氏目光落在蘇培盛捧著的紅漆描金托盤上,上面別無他物,唯一壺酒爾,待命跟在蘇培盛後面的小太監退至遠處後,她道:「這便是皇上賜給鈕祜祿氏的毒酒嗎?」
蘇培盛不明白她出現在這裡的用意,只依言回道:「回娘娘的話,正是。」
舒穆祿氏眸底掠過一絲濃重如鮮血的笑意,抬手緩緩撫過酒壺,「可知下在酒中的是什麼毒?」
「這個奴才並不知曉。」蘇培盛的回答令舒穆祿氏愕然,訝然道:「酒是你奉來的,怎會不知?」
蘇培盛如實道:「皇上說念在與鈕祜祿氏的一番情義,親自準備毒酒,所以奴才只看到皇上將一包藥粉倒入酒壺中,至於是什麼毒,皇上未說,奴才也不敢多問。」
他的回答釋了舒穆祿氏心中的疑團,不過目光卻是遲遲未從酒壺中移開,口中道:「藥粉……也就是說不是鴆酒了,難道是砒霜?」
「這個奴才就不得而知了。」蘇培盛話音剛落,舒穆祿氏便笑了起來,「什麼毒都不要緊,因為本宮已經為鈕祜祿氏備好了毒藥?」
蘇培盛不解她這是何意,道:「娘娘您說什麼?您備毒藥?」
「不錯,雖然皇上下旨賜死鈕祜祿氏,但就這麼死了未免太過便宜她,本宮可沒忘了她之前是怎麼對付本宮的,就是她,害得本宮以後都生不出孩子來,本宮要她受盡痛苦而死!」
蘇培盛連忙勸阻道:「可……可這毒藥是皇上備的,不能換啊!再說左右都是一個死,是什麼毒又有什麼打緊的。」
「誰說不打緊!」舒穆祿氏冷然盯著蘇培盛,將後者盯得毛骨悚然,「鈕祜祿氏害得本宮這麼慘,本宮也一定要她死得其慘無比!」這一次不等蘇培盛說話,她便道:「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本宮沒說要換酒,只要……」她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涼聲道:「將這瓶東西倒在酒中即可!」
蘇培盛不敢去接她手裡的東西,顫聲問道:「敢問娘娘,這是什麼東西?」
舒穆祿氏瞥了如柳一眼,後者立刻會意地道:「蘇公公,這叫鉤吻,服用之後不會馬上死亡,會先感覺喉嚨澀痛、嘔吐、腹瀉、心跳先快後慢、之後開始出現吸呼困難乃至虛脫,一般這個過程會持續十二個時辰,聽何太醫說,人一旦中了鉤吻之毒,就會痛不欲生,恨不能立刻一刀斃命。」
蘇培盛聽得心驚膽戰,小聲道:「娘娘,這……這會不會不太好?」
舒穆祿氏冷哼道:「有什麼不太好?要本宮說這樣還太便宜了鈕祜祿氏,應該讓她像昔日四阿哥被毒蚊咬到時那樣,渾身發癢,最後被活活癢死,可惜成嬪這只替罪羊已經被關在冷宮,若故計重施,很容易引人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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