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湄兒臉色一變,反駁的話正在衝口而出,不知想到了什麼,又生生忍住,喝茶緩了一口氣後道:「娘娘怎知阿其那活著的時候,妾身不是全心全意相待?又怎知他在九泉下會有所遺憾?難不成娘娘會通靈嗎?」
凌若笑笑,擱下喝了幾口的花茶道:「好了,不說這個,本宮還未知納蘭福晉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納蘭湄兒嚥下哽在喉嚨裡的氣之後道:「妾身並沒有什麼事,只是想著入宮這麼些日子,一直未曾來給娘娘請安,甚是不安,所以趁著今日得空,特來給娘娘請安。」
「原來如此,納蘭福晉真是有心了,其實本宮這裡來不來都是一樣的,倒是皇后娘娘那裡萬不能怠慢了。」
納蘭湄兒微一欠身道:「妾身知道,多謝娘娘提醒。」
凌若微一點頭道:「既是來了就多坐會兒再走,說起來,本宮與納蘭福晉多年前就相識了,只可惜各居一府,一年也難得有一次見面的機會。如今可是好了,以後天天都能見到納蘭福晉。」
「是啊,妾身記得初見娘娘的時候,娘娘還只是一個庶福晉,而今卻已是眾妃之首;相比之下,妾身卻是成了無依無靠的浮萍,還不知道會飄到何處。」雖然納蘭湄兒極力掩飾,但眼底仍是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一絲嫉妒之意。
凌若看到了她的嫉妒,彎一彎唇道:「世事無常,指的不就是這樣嗎?至於說無依無靠也不至於,後宮就是你的家,你可以一輩子住在這裡。」
納蘭湄兒故意歎了口氣道:「話雖如此,但無名無份的,妾身怎好久住,早晚是要搬出去的,除非……」
水秀在一旁聽了半晌,見她越說越過份終是忍不住道:「除非什麼?難不成納蘭福晉想在宮裡變得有名有份不成?」
納蘭湄兒臉色一寒,不悅地道:「我與你家主子說話,哪裡有你說話的份,還是說熹妃娘娘教出來的下人都這樣不分尊卑上下?」
凌若瞥了水秀一眼,冷喝道:「水秀,還不快向納蘭福晉賠罪?」
水秀心有不甘,不過她也知道自己剛才那句話,已經為主子惹來麻煩,只得屈膝道:「奴婢不知分寸,說了不該的話,請納蘭福晉恕罪。」
納蘭湄兒冷哼一聲,道:「罷了,本福晉不與你一般見識,不過你以後可要牢記自己的本份,不是每一個人都像本福晉這樣好說話的。」
水秀憋屈地應道:「是,奴婢知道,奴婢以後斷不會再犯。」
在此事揭過後,凌若道:「雖然水秀不該插話,不過她問的也還算在點子上,不知納蘭福晉以後有何打算?」
納蘭湄兒神色哀蹙地道:「妾身有打算又有何用,又由不得妾身控制,不過與娘娘說句心裡話,妾身真有些怕去外面,外面那些不堪入耳的傳言,娘娘想必也聽說了,妾身實不知以後該怎麼辦。」
說到這裡,凌若心中一痛,道:「皇上對納蘭福晉的事向來上心,想必會替納蘭福晉想到一個很好的辦法,讓納蘭福晉可以不受流言影響的度過後半輩子。」
納蘭湄兒搖搖頭道:「流言無處不在,哪裡是能避就能避的,再說那……」她吞吐著道:「那也不能算是流言。」
凌若臉色一變,不動聲色地道:「未知納蘭福晉指什麼?」
納蘭湄兒咬一咬牙,忽地順著倚子滑跪在地上道:「其實妾身此來,是有件事要想求娘娘,還請娘娘開恩應允。」
她這個動作將凌若嚇了一跳,連忙道:「納蘭福晉有什麼事儘管說就是了,何必要跪下,水秀,快扶納蘭福晉起來。」
水秀依言相扶,納蘭湄兒卻是說什麼也不起來,無奈之下,凌若只得道:「那好吧,究竟有什麼事,納蘭福晉且說出來讓本宮聽聽。」
「事到如今,妾身也沒什麼好瞞娘娘的了,其實妾身與皇上其曾兩情相好,互訴衷腸。」雖然臉色微紅,但仍是道:「皇上也說過,待妾身入宮後,早晚會給妾身一個名份,可這些日子,皇上那邊遲遲未有消息,每次妾身說起,皇上都說是早晚的事,讓妾身再等等。可是妾身明白,並非皇上不願給妾身一個名份,而是皇上顧忌娘娘,所以才一直拖著,只要娘娘肯同意,妾身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無名無份,所以妾身厚顏懇求娘娘,高抬貴手,放妾身一條生路。」
凌若的臉色因她這一連串的話而變得難看無比,鼻翼微張,胸口不住地起伏著,水秀見勢不對,趕緊彎腰附在她耳邊小聲道:「主子,您忘了太醫的吩咐,不能動氣,您就算不顧著自己也要顧著……」
後面的話水秀沒說下去,但凌若明白,就算不顧著自己也要顧著孩子,是啊,她好不容易熬過那麼多事撐到現在,絕不能因為納蘭湄兒的三言而語而動氣傷了孩子,若是這樣,就正趁了宮裡其他人的心意。
想到這裡,凌若漸漸冷靜下來,至於水秀的話,因為說得極輕,是以納蘭湄兒並未能聽到。
「聽納蘭福晉的意思,似是覺得皇上之所以不冊納蘭福晉,皆是本宮阻撓之故,但事實上其實冊不冊妃的事,是皇上說的算的,本宮並無權干涉,再說本宮也沒在皇上面前說過納蘭福晉的任何不是,納蘭福晉實在求錯的人。」
納蘭湄兒泫然欲泣地道:「娘娘雖然沒說,但亦沒有贊同的意思,皇上又一向敬重娘娘,自然不願在這件事上令娘娘不高興。但妾身與皇上自小就相識,感情一向甚好,皇上也希望妾身嫁給他,只可惜妾身當時年少無知,以為阿其那更好,辜負了皇上一片情意,這些年來一直覺得對不起皇上,幸好上天給了妾身彌補的機會,還請娘娘成全。」
看著納蘭湄兒那張臉,凌若有一種一巴掌甩過去的衝動,她敢肯定這麼多年來,納蘭湄兒根本沒有任何對不起胤禛的念頭,之所以這麼說,無非是因為阿其那已經死了,她怕自己後半輩子無依,所以想抓住胤禛這根浮木罷了。納蘭湄兒會有這種想法,她並不感覺奇怪,唯一令她不明白的是胤禛,那個一向冷靜自持的人,為何會那麼衝動的與納蘭湄兒發生關係,難道他真愛納蘭湄兒到失去理智的衝動嗎?過了二十多年都沒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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