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柳深吸一口氣,以比剛才更清晰的聲音道:「奴婢說,若主子有害死七阿哥的嫌棄,那謙嬪娘娘您同樣有!」
「你……放肆!」劉氏憤然道:「七阿哥是本宮身上掉下來的肉,本宮怎會害他!你這奴才竟敢在這裡胡言亂語冤枉本宮,著實該打,來人,把這奴才拖下去亂棍打死!」
「慢著。」凌若目光一閃,啟唇道:「謙嬪稍安勿燥,一切等事情查清楚了之後再做定奪。」
「是。」劉氏雖然恨不得立刻杖殺如柳,省得她繼續在這裡胡言亂語,但不敢當著胤與凌若的面太過放肆,只得強忍著心中的怒意低頭不語。
見劉氏不說話,凌若轉過頭道:「如柳,謙嬪乃是七阿哥的生母,你為何會疑她害死七阿哥?」
「回熹妃娘娘的話,奴婢並非無的放矢,在主子查問七阿哥為何會突然夭折的時候,奶娘與雨姍都不約而同的提起過,謙嬪娘娘曾以換衣裳與擦身為由,將她們分別遣了出去,也就是說當時就只有謙嬪娘娘與侍候她的金姑在裡面,而這一段時間足以讓她害死七阿哥。若謙嬪娘娘心中無鬼,何必要故意差開她們?」說罷她用力磕了個頭道:「娘娘,奶娘與雨姍皆在這裡,您若不信奴婢的話,可以親自問她們。」
劉氏憤怒地指著如柳道:「簡直是一派胡言,本宮是見七阿哥衣裳被口水濡、濕了,所以才會吩咐他們下去拿乾淨的衣裳與溫水,怎得到了你嘴裡,就成了本宮故意差開她們,再說本宮有什麼理由要害自己的親生兒子。」
「為了嫁禍臣妾!」舒穆祿氏面無表情地說出這句話。
慌亂在劉氏眼底一閃而逝,面上則痛心疾首地道:「舒穆祿氏,你怎有臉說出這樣的話,我一直尊重你親近你,將你視做嫡親姐姐。生下弘瞻與弘旬後,更苦求皇上,讓弘旬過繼給你,也好兌現我曾答應過你的話。我自問沒有一處對不起你過,可你呢?你不止害死弘旬,還說出這樣傷人的話來,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沒良心的那個人是你!」舒穆祿氏表情比劉氏還要痛心,「不錯,你以前是待我不錯,可那是在我不如你之前,後來你看到我深得皇上眷寵,就開始嫉妒,懷恨在心。你不想我越過你,不想我與你平起平坐,所以就設下這樣一個毒計,假意將七阿哥過繼給我,實在是根本就是想趁我不備之時,害死七阿哥,然後將罪名嫁禍給我,如此一來,我就會以謀害皇嗣之名被打入冷宮,甚至入死,再也威脅不到你的地位。謙嬪娘娘,我說的對嗎?」
劉氏心中的驚駭非言語所能形容,除了弘旬先天不足,兩個月內必會夭折的事情之外,舒穆祿氏幾乎猜對了所有。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猜到大概,這個女人實在太可怕了。而這,也更下定了劉氏要置舒穆祿氏於死地的決心,一旦讓這個女人尋到反撲的機會,自己將會很麻煩。
如此想著,她跪下啜泣道:「娘娘,你是做額娘的人,應該明白孩子對一個額娘來說意味著什麼,若是現在可以換得弘旬重生,臣妾就算犧牲性命也再所不惜。可是舒穆祿氏卻說臣妾害死自己的孩子嫁禍她,還說臣妾從一開始就不懷好意……」說到此處,她已是泣不成聲,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好一會兒方平靜些許道:「臣妾不知道她怎會有這樣惡毒的想法,但如果真是臣妾害死了弘旬,試問臣妾現在又怎麼敢抱著弘旬?」
瓜爾佳氏輕皺著雙眉道:「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能說,也不知道哪個真哪個假;與其聽她們在這裡互相指責,倒不如先檢查一下七阿哥,看是怎麼死的。」
瓜爾佳氏這話提醒了凌若,轉向胤道:「皇上,如今這一時半會兒也辯不出來真假,不如先請太醫來查明七阿哥的死因。」
「也好。」胤點一點頭,對隨侍在側的四喜道:「去請齊太醫過來。」
「!」四喜答應一聲,急急去太醫院將齊太醫請來,齊太醫接過弘旬在椅中,解開他身上的襁褓細細檢查後道:「回皇上與熹妃娘娘的話,七阿哥頸上有一道淤痕,面色隱隱有幾分青紫,應是被人生生掐死的。」他話音未落,劉氏已經一把抱過弘旬冰冷的小身子哀哀的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不住地喃語道:「我可憐的孩子,是額娘害了你啊!」
正當胤面露傷懷之色時,齊太醫再次道:「不過微臣還發一個奇怪的地方,就是在七阿哥身上,有幾處青紫的痕跡,應該是被人掐出來的。」
這話完全在胤等人的預料之外,連凌若也浮起驚疑之色,這種情況也就是說七阿哥在死之前曾被人虐待過,劉氏已經將孩子過繼給了舒穆祿氏,沒理由也沒機會再虐待弘旬,難道真是舒穆祿氏?
在最初的驚疑過後,胤盯著舒穆祿氏,痛聲道:「你說你對弘旬百般呵護,那你告訴朕,他身上的淤傷是怎麼來的?」
「臣妾不知道。」之前舒穆祿氏曾想過檢查弘旬的死因,但因為胤突然到來,以致未有時間查看,這些傷痕自然也沒看到。
不等胤說話,如柳忽地膝行上前,磕頭道:「皇上,能否容奴婢問齊太醫一句話?」
胤未曾說話,只揮手示意她問,如柳謝恩後轉向齊太醫道:「敢問太醫,您覺得七阿哥身上的傷痕是新是舊?」
「這個……」齊太醫回想了一下剛才所看到的傷痕,道:「痕跡很新,應該不是舊傷。」
「也就是說七阿哥身上只有新傷沒有舊傷?」在得到齊太醫肯定地點頭後,她再次對胤磕頭道:「皇上,七阿哥來水意軒也有一陣子了,若主子真存心要虐待七阿哥甚至害他,為何之前一直善意相待,直至今日才突然施以毒手,這根本不合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