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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藏紅草 文 / 解語

    在眾人驚疑的目光中,何太醫仔細捻著那些與紅花一般無二的東西,之後更是放到嘴裡咀嚼,片刻後將嚼爛的東西吐在隨身帕子裡,肅然道:「啟稟皇上皇后,這--並非紅花。」

    「不是紅花?」凌若不敢置信地驚呼,旋即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忙抑住心中的驚意道:「何太醫,這些東西明明就是紅花,你怎得說不是,皇上跟前,可不容你胡言亂語。」

    胤禛緊緊盯著何太醫,明顯在等著他給出答案,至於迎春,已是面無人色,跪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何太醫肯定地道:「回熹妃娘娘的話,這東西雖然看著與紅花一般無二,就連微臣剛才乍一看也識以為是紅花,但既沒有紅花獨特的香氣,也沒有苦味,所以微臣敢斷定不是紅花,至於究竟是什麼,微臣……」

    那拉氏接過話道:「這個叫藏紅草,雖然一樣有個紅字,但與紅花效果截然相反,若用此物沐浴,則有溫血安胎之功效,臣妾是以前偶爾在一本醫書上看到的,當時也未往心裡去。直至無意中聽聞謙貴人龍胎不穩後,方想了起來,命小寧子出宮知會英格,著他尋來這藏紅草。」

    在她說話的時候,凌若心思飛速地轉著,迎春會來,還有會掉出那包絹袋,都是受她之命,可為何臨到頭,絹袋中的東西又變成了什麼藏紅草?

    再者,若真如那拉氏所言,有溫血安胎之效,劉氏的龍胎怎會突然小產,這根本說不通。

    這當中的矛盾令凌若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她還是牢牢抓住了那拉氏話中的漏洞,「既是如此,娘娘為何不直接與謙貴人說,非要讓迎春偷偷摸摸放到謙貴人沐浴的水中,這似乎有些不合情理。」

    那拉氏瞥了她一眼,幽暗的眼眸中有一絲若隱若現的恨意在跳動,然聲音卻是一如之前的溫和委屈,「看樣子熹妃對本宮還有所懷疑。熹妃以為本宮不想告訴謙貴人嗎?實在是謙貴人之前受了溫氏之害,猶如驚弓之鳥,根本不敢相信人,聽說本宮派人送來的滋補之物,謙貴人一直都沒用過。可想而之,本宮若與她直說,她肯定會心存疑慮,不敢用這藏紅草,可是本宮又不忍龍胎受害,無奈之下,只得想出這麼一個法子來。只可惜,本宮用盡辦法,還是沒能讓謙貴人的龍胎轉危為安。」說到此處,她不住搖頭,臉上儘是難過之色。

    「不!不是這樣的!」迎春慌亂地搖頭,大叫道:「這根本不是什麼藏紅草,就是紅花,謙貴人龍胎不穩,就是因為這些紅花之故。皇后……皇后她……謙貴人的孩子不能生出來,不能!」說到後面,迎春已是語無倫次,之後更道:「何太醫這麼說,一定是他與皇后串謀,一定是這樣!」

    「夠了,迎春!」那拉氏痛心疾首地道:「究竟本宮哪裡對不起你,你要這樣不遣餘力地陷害本宮,現在更說出何太醫與本宮串謀的話來,迎春,你到底是何居心!」

    「我沒有,我說的都是實話!」從剛才開始,迎春就知道自己將那拉氏得罪死了,若那拉氏被定罪,她還會有一線生機,要不然……她害怕的不敢想下去。

    「好!」那拉氏失望地轉頭,對胤禛道:「為了證明臣妾的清白,請皇上傳其他太醫驗證!」

    胤禛點頭,他心裡同樣還有所疑,命人去將齊太醫喚出來,此時,催產藥與穩婆都已經進去了,眾太醫不可再留在裡頭,皆走了出來。

    得了胤禛吩咐後,齊太醫與其他太醫,均撿了一些在手中,與剛才的何太醫一樣,先看後聞再嘗,之後一致斷定這不是紅花。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迎春失魂落魄地重複著這句話,她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每日下在謙貴人沐浴用水中的東西,怎麼就不是紅花了。

    那廂,凌若心裡同樣是驚濤駭浪,起伏不定,那麼多太醫一道斷定,肯定是不會錯了,那拉氏就算收買也不可能收買了整個太醫院。只是為何明明已經安排好的事,臨到頭竟出了這樣大的大變故。

    藏紅草--這三個字,一下子將那拉氏由罪變成了功,不論劉氏這個孩子保不保得住,都與那拉氏無關了,她不會受到任何牽連,相反是迎春……

    凌若憐憫而又著急地看了一眼迎春,事情變成這樣,迎春定然會背上一個誣陷主子,居心叵測的罪名,以那拉氏的心性,一定會置她於死地。

    迎春之所以這麼做,都是受她所使,雖說這種事早料到會有危險存在,甚至早前三福也與迎春講過,但怎麼都沒料到竟會是這樣,那拉氏毫髮無傷,相反迎春……若由著這趨勢發展下去,只怕性命難保。

    「怎麼會這樣,朕應該問你才是!」胤禛的冷哼如驚雷一般落在迎春耳中,令她整個人都跳了一下,繼而抬起驚慌的臉龐,她不知道說什麼,只是不住地搖頭,有那麼一瞬間,她想將熹妃與三福供出來,換取自己的平安。

    然當她眼角餘光瞥見掖在門邊的三福,並且從三福眼中看到了著緊擔憂之後,這絲念頭漸漸地淡了下去。

    罷了,即便將他們牽出來,自己也不會好過,同樣要死,既如此又何必臨死之前再害人呢。其實在翡翠死後,她就已經料到了會有這一天,如今不過是提前到來了而已。

    若說唯一有什麼不甘,就是沒能替翡翠報仇,沒能讓那拉氏付出代價,真是……很可惜呢,只是她已經無能為力了。

    愴然搖頭,眼淚不住地湧了出來,打濕了蒼白如紙的臉龐,那樣的無助,那樣的悲憐。然落在胤禛眼中,卻是無盡的厭惡與不喜。

    「迎春,你是從潛邸開始就侍候你家主子的,為何如今要這般陷害於她?」他問。

    「為什麼?」迎春吶吶地重複著,突然大聲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嘶啞地叫道:「因為她就是一個惡毒殘忍的人,奴婢從未冤枉過她。相反皇上您卻是一直被她蒙在鼓中,她在您面前裝了整整二十多年的端莊賢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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