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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零一章 行酒令 文 / 解語

    那拉氏起身滿面笑容地道:「熹妃,你與本宮一道飲盡此杯罷!」

    「是。」在毫無破綻的笑容中,兩人舉杯相向,然後共同飲盡杯中酒,箇中滋味,唯有彼此心知肚明。

    酒過三巡之後,弘時提議道:「皇阿瑪,光是這樣吃酒無趣,不如咱們來行酒令吧,也好熱鬧一些。」

    胤禛還沒說話呢,弘晝已經嚷嚷道:「不好不好,皇阿瑪,兒臣與四哥都不能飲酒,若是行酒令,那兒臣們輸了又該如何?」

    因為那拉氏的關係,弘時與這兩個弟弟關係並不親密,見他們反對自己的話,有些不悅地道:「那還不簡單,你們現在喝什麼,後面罰什麼就是了,只不過別人一杯,你們卻需三杯。」見弘晝不吱聲,微有些得意地道:「五弟不說話莫不是怕了吧?」

    被他這麼一激,弘晝哪還忍得住,不顧裕嬪示意他住嘴的目光,揚聲道:「我會怕你,哼,來就來,誰怕誰啊。」

    那拉氏接過宮人遞來的醒酒茶啜了一口笑道:「皇上您看,這酒令還沒行,兩兄弟便先爭了起來,看起來,五阿哥似有些不服弘時這個二哥呢。」

    裕嬪聞言慌忙站了起來,「請皇上與娘娘恕罪,都是臣妾沒有教好弘晝,令他如此無禮狂妄。」

    胤禛不以為意地道:「無妨,既然他們兄弟二人這麼有興趣,那就行一行酒令。今日是除夕,外頭又大雪紛飛,就以雪為令,每人輪流念出,若有接不上者,便自行罰酒。弘時,此事是你提議,便由你起頭。」

    經過那拉氏一番教訓,弘時性子收斂了許多,也沒有再頂撞胤禛,令胤禛氣消了許多。

    「是。」弘時答應一聲,略一沉吟,帶有雪字的詩便浮上來好多,滿懷似心地道:「北風捲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坐在他旁邊的弘晝嗤笑道:「二哥,眼下是除夕,你念一句八月飛雪的詩做什麼。聽好了,我接的是: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弘時瞪了他一眼,暗惱在心中,轉而對不曾作聲的弘歷道:「四弟,該你了。」

    弘歷思索片刻,念出一句,「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

    不待旁邊的富察氏接下去,胤禛已是道:「這是一首寫塞外連疆的詩,弘歷,告訴皇阿瑪為什麼會想到接這一句?」

    弘歷起身鏗鏘有力地道:「回皇阿瑪的話,我大清雖然國富兵強,但邊塞之地依然有許多敵人虎視眈眈,譬如准葛爾,唯有將這些敵人一一平定,我大清才可稱得上再無後顧之憂!」

    胤禛點頭,眼中頗有讚賞之色,然卻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示意酒令繼續行下去,很快便行到了那拉氏這邊,此時,帶雪的詩句已經被念過很多,酒令的難度正在不斷增加,那拉氏想了好一會兒方才輕吟道:「不知近水花先發,疑是經冬雪未消。」念罷,她笑望著胤禛道:「皇上,可該您了。」

    胤禛心情頗好地道:「看皇后的樣子,似乎擔心朕會接不出。不過幸好朕想的那一句還沒有人用過。」頓一頓,他吟道:「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

    那拉氏輕輕念了一遍,撫掌道:「皇上這詩可是比臣妾等人接的大氣多了。」

    胤禛笑而未語,轉眸看著凌若,後者微微一笑,把玩著手中的空酒杯曼聲道:「山回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之後一路接下去,瓜爾佳氏接了一句「夜來城上一尺雪,曉駕炭車碾冰轍」,在行到佟佳氏時,不甚念錯了句,成為第一個罰酒的人,在她後面兩個常在更是全部沒有答出來,皆罰了酒。

    在她們之後便是弘時,不過此時的弘時已經沒有了剛才信心滿滿的樣子,在那裡低頭苦思,弘晝見狀笑著對宮人招手道:「快,替二阿哥把酒杯滿上,他接不了酒令了。」

    「誰說我接不了的!」弘時惱怒地看了他一眼,他比弘晝比了好幾次,書也是多讀好些年,怎甘心輸給弘晝呢,只是任他搜刮枯腸都想不到一句新詩句來。

    那拉氏將此看在眼裡,目光一抬,對小寧子道:「晚些皇上還要出去放煙火,你看看雪都掃乾淨了沒有,別到時候鬧出事來。」

    「喳!」小寧子答應之餘卻是滿心疑惑,這些事自有熹妃安排,做甚還要他去看。

    就在小寧子開門出去的時候,弘時靈光一閃,脫口道:「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說罷,得意地看著臉憋得通紅的弘晝道:「五弟,該你了!」

    「你……」弘晝臉憋得通紅,擠出一句話來,「你作弊!」

    弘時面色一沉,道:「五弟,你若接不下酒令,直說就是,幾杯青梅汁我這個做哥哥的替你喝就是了,可你怎能這樣胡言冤枉我!」

    弘晝不理會弘歷的勸說,不服氣地道:「我沒有,若非皇額娘提醒一句,你根本就接不出來。」

    「看樣子本宮剛才真不該說那一句,倒是讓五阿哥誤會了。」那拉氏淡淡說了一句,轉眸道:「弘時,既然五阿哥覺得你這句接的不對,那你就罰喝一杯吧。」

    「兒臣……」弘時待要替自己辯解,那拉氏眸光一凝,聲音重了幾分,「沒聽到本宮的話嗎?」

    見那拉氏面露不悅,弘時只得低頭答應,隨後端起酒杯一口而盡,不過仍是滿心不甘。

    裕嬪狠狠瞪了弘晝一眼,走至殿中跪下道:「弘晝無禮,對二阿哥與皇后娘娘不敬,請皇后娘娘恕罪。」

    那拉氏撫著身上的錦衣笑道:「不過是兩兄弟玩鬧罷了,裕嬪不必再意,再說五阿哥年紀尚小,本宮又怎麼會與他一般見識呢。」

    她越是溫和,耿氏就越是心驚,她雖然處處避讓,從不摻進宮裡的是是非非,就算熹妃那頭也只是略有交往,可對於皇后的為人還是略有幾分耳聞,一旦被她懷恨在心,只怕自己與弘晝都危矣。

    唉,這孩子,教過他多少次要謹言慎行,別事事出風頭,便是不聽,早晚得讓他惹出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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