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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百六十章 不夠 文 / 解語

    「不許走!不許走!」溫如傾感覺到腹中傳來陣陣痛楚,她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將門扒開追了出去,大叫道:「鈕祜祿凌若,那到底是什麼藥?」

    守在院中的小太監看到溫如傾跑出來,連忙上去抓住,溫如傾一邊掙扎一邊不停地叫喊著,然任憑她如何叫喊,只只能看著凌若遠去,彼時,院中的樹上又棲息了許多烏鴉,一雙雙隱藏在黑色羽毛中的眼睛盯在溫如傾身上,露出一絲饑色。

    「好好看著溫如傾。」這是凌若對小太監說的話,而在即將走出冷宮的時候,她忽地回過頭來,雖然是陰沉的天色,頰邊的纍纍珠玉依然閃爍著奪目的光彩,「溫如傾,你死的那天,本宮一定來送你!」

    「我不會死!不會!」溫如傾驚惶地大叫著,只有這樣的大叫才能讓她感覺自己還活著,命還在。

    而命,已經是她唯一僅剩的東西,她絕不可以連這也失去,絕不可以!

    凌若沒有再理會她,收回目光,一步一步往前,在冷宮的大門徹底關閉,隔絕了溫如傾發瘋的叫聲後,她仰頭看著陰沉的天空,不知何時,天空開始飄起細細的雨絲,落在臉上有微微的涼意,「水秀,你說這天什麼時候會放晴?」

    水秀一時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好一會兒才遲疑地道:「這個奴婢可說不好。」

    那廂,楊海明白了凌若這麼問的意思,微微一笑道:「老天爺什麼時候肯垂臉放睛,奴才們不知道,但只要溫如傾一死,主子的心情就必然放晴。」

    見凌若笑而不答,水秀轉著眼珠子小聲道:「主子,您剛才讓奴婢灌下去的到底是什麼藥啊?」

    「你很快便會知道了。」這般說著,慢慢往承乾宮走去,在走到一半時,她忽地深吸了一口氣,漫然道:「始終還是這外頭的空氣好聞。」

    水秀順嘴接道:「這是自然,冷宮裡的空氣又潮又霉,連奴婢聞著都覺得難受,更不要說是主子了。」這般說著,她忽地道:「主子,皇上真的會處死溫如傾嗎?萬一皇后娘娘想要留溫如傾一條命……」

    凌若施施然道:「皇后若要救溫如傾,趁著這段時間早就想辦法了,怎會至今沒有聲響,甚至在皇后心中,恨不得溫如傾早點死,省得將來再生出什麼變故來。」

    「那就好。」水秀恨恨地道:「溫如傾那麼惡毒害死了惠賢貴妃,就算死上十次百次也不足以抵消她犯下的罪孽。只可惜這一次沒有順籐摸瓜抓到皇后的把柄,否則便可以將她們一網把盡了。」

    「皇后早已將溫如傾視做棄子,又怎會在她身上留下破綻,就算當日溫如傾將皇后咬出來,無憑無據的也定不了她的命。」這一點,凌若亦是頗覺遺憾,不過好歹此次沒有讓溫如傾逃脫。

    水秀在一旁生氣地道:「皇后真是太狐狸了,每次都讓她逃過去。」

    「再狡猾的狐狸也總有被獵人逮到的時候,也許本宮現在的能力尚不足以逮住皇后這隻老狐狸,但總會有機會的。」還有一句話凌若沒說,如今劉氏龍胎脫離了危險,可以安心將養,這對皇后來說絕不是一件好事,為了弘時的儲君之位,她一定會想辦法除掉劉氏的孩子,而這正是她所等待的時機。

    說話的功夫,雨已經漸漸下大,由雨絲變為雨珠,打濕了幾人的衣裳。水秀見狀憂心地道:「主子,咱們走快些吧,都說秋雨滲人,最易讓人生病。」

    凌若正要答應,雨忽地一停,然抬頭才發現不是雨停了,而是頂上多了一把綴著杏花流蘇的絹傘,為她擋住紛紛灑灑的雨珠。

    瓜爾佳氏搖頭輕斥道:「你啊,明知道今日天氣不好,出門也不知道帶把傘,萬一要是淋得生病了,可怎生是好。」

    凌若低頭一笑,道:「不是還有姐姐嗎,下雨自有姐姐替我送傘來。」

    瓜爾佳氏故作生氣地道:「你這人,將我當成了專門送傘的宮人嗎?」這般說著,眼裡卻是止不住的笑意,更帶著幾分感慨道:「我已經好久沒看到你笑了。」

    凌若垂首道:「對不起,讓姐姐擔心了。」

    「你我姐妹之間,何需說這三個字。」這般說了一句,瓜爾佳氏回頭對冒雨跟在身後的楊海與水秀道:「你們先回去吧,有本宮陪著你家主子就行。」

    見兩人猶豫不決,凌若亦道:「行了,回去吧,別到時候淋病了。」

    兩人答應一聲道:「那奴才們回去煮好姜茶等主子與謹嬪娘娘。」

    待他們消失在視線中後,凌若道:「姐姐怎麼想到來這裡尋我,這可是去冷宮的路。」

    瓜爾佳氏看著傘緣上滴下來的水滴,淡然道:「我剛才去了你宮裡,水月說你出去了,自姐姐去了之後,你一直待在宮裡寸步不出,而今突然出來,我便猜你會否是來了冷宮,沒想到還真讓我猜對了,可是去見了溫如傾?」

    凌若輕輕點一點頭,「見了她,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恨那張臉,恨不得生生撕碎了去。」

    瓜爾佳氏輕歎一聲,「我何嘗不是如此,也正因此我才一直未去冷宮,真怕自己忍不住會動手,殺了她固然痛快,可若因此背上不遵聖旨的罪名,可就太過不值了。」

    凌若眉梢一抬,帶著深切的冷意道:「聖旨是死了,是活的,姐姐忘了皇上賜三福與翡翠菜戶那一回,皇后便是當著聖旨的面殺了翡翠,而自己什麼事都沒有。」

    瓜爾佳氏隱約聽出了她話中的問題,腳步一頓,凝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想學皇后?這樣做雖然可行,但未免太過冒險,而且兩者之間不盡相同,皇后可以這麼做,你卻未必可以。」說到此處,她用力攥緊凌若的手道:「若兒,溫姐姐已經不在了,我不希望你再有事。」

    低頭,慢慢握住瓜爾佳氏冰涼的手,一字一句道:「姐姐放心,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因為咱們還要一齊替溫姐姐報仇,一個溫如傾遠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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