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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百二十六章 還報 文 / 解語

    舒穆祿氏忙勸阻道:「不必這麼麻煩,臣妾再養幾日就好了。」

    胤禛哪裡會依她,遣了如柳下去,口中道:「朕怕你再養下去病情更重了,等小病拖成大病時,可就來不及了。」

    舒穆祿氏低頭一笑,輕言道:「哪有皇上說得那麼嚴重。其實皇上來看臣妾,臣妾就覺得身上的病好了一大半。只是卻讓皇上生氣了,其實成嬪娘娘平常不是這樣的,想來這次是臣妾說錯了話,皇上別怪她。」

    原本胤禛對於成嬪的事已經沒放在心上了,眼下聽得舒穆祿氏提及,頓時又浮現了出來,越想越覺得不高興,「誰對誰錯朕心裡有數,你不必再替她說好話。」正說著話,看到蘇培盛進來,道:「去,告訴成嬪,她既那麼喜歡用宮規懲戒人,就自己先去抄上十遍,不抄完不許踏出宮門。」

    「庶!」蘇培盛剛要下去,舒穆祿氏叫住他道:「蘇公公,繪秋怎麼樣了,真的打掉了所有牙嗎?」

    蘇培盛收住腳步恭謹地道:「回慧貴人的話,已經全部打落,一顆不剩。」

    舒穆祿氏微微搖頭,臉上儘是不忍之色,胤禛見狀握一握她的手腕道:「好了,她是罪有應得,否則由著她搬弄是非,還不知會鬧出什麼事來,你不必替她可惜。」

    「是,臣妾知道了。」舒穆祿氏無奈地答應一聲,片刻後,太醫到了,在替舒穆祿氏把脈後重新開了方子,一直到看著舒穆祿氏服完藥躺在床上睡著後,胤禛方才離去。

    然就在他剛踏出水意軒,舒穆祿氏便陡然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眸清明一片,根本沒有絲毫睡意,她伸出手對守在一旁的如柳道:「扶我起來。」

    如柳一邊扶她下床一邊不解地道:「主子還要去哪裡?」

    舒穆祿氏沒有說話,只是讓如柳扶著她往外走,一直到成嬪居住的正殿外頭,遠遠聽到裡面傳來尖厲的喝罵聲,緊接著一個髮髻凌亂的人被毫不留情地攆了出來,狼狽地滾下台階,在其滾過的地方,留下一連串觸目驚心的鮮血。

    待那人艱難地站起來後,如柳方勉強認出來,「繪秋?她怎麼被攆出來了?」

    舒穆祿氏面無表情地道:「成嬪之所以會被皇上罵又罰抄宮規,皆是因為繪秋的挑撥而起,如今再看到繪秋自然沒什麼好臉色,更不要說繪秋被打掉了滿嘴牙,往後連話都說不利索。」

    繪秋捂著滿是血的嘴蹣跚著走來,走到一半看到站在院中的舒穆祿氏,神色陡然一變,混合著怨恨的恐懼出現在眼眸中,轉身想往別去走,舒穆祿氏揚聲道:「怎麼,看見舊主連禮都不行嗎?」

    見她出聲,繪秋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停下腳步,走過來屈一屈膝,含糊不清地說了句什麼。

    如柳費了老大勁才聽出她是在說「慧貴人吉祥」,至於舒穆祿氏根本沒去聽她在說什麼,只是一昧盯著繪秋,將她盯得心裡發毛。

    舒穆祿氏忽地揚手拉下繪秋捂嘴的手,看著滿嘴滿手的腥紅鮮血,如柳一陣噁心,作勢欲嘔;舒穆祿氏卻跟沒事人一樣,盯了半晌冷聲道:「如何,痛嗎?」

    「是。」繪秋含糊不清地吐出這個字,舒穆祿氏在點一點頭後道:「既是知道痛了,那麼想必你以後會牢牢記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前我由著你去跟成嬪,不是因為我奈何不了你,而是念在彼此主僕一場的情份上,不願太過份。可惜,你不領情,整日在成嬪耳邊挑撥離間,如今見我病著又慫恿成嬪來尋我麻煩,繪秋,你做得太過了,已經過到超出我的底限。這一嘴牙,是今日給你的教訓,往後你若再不安份,掉的就不是牙齒而腦袋了。」

    繪秋初時尚不在意她的話,然到後面,卻是越聽越覺得身子發涼,舒穆祿氏言語間的冷意讓她心驚膽戰。更想到剛才,難道她早就知道皇上會出現,所以故意激怒成嬪,好讓皇上生氣?

    她越想越覺得可能,若真是這樣,那舒穆祿氏就太可怕了,不動聲色間便給她與成嬪設下了圈套。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舒穆祿氏變得這般有手段與心機了?

    在這樣的想法中,她不安到了極點,慌忙跪下,費力地道:「奴婢錯了!」

    「知道錯了嗎?」舒穆祿氏仰頭看著天上刺目的秋陽,瞇眼道:「都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卻覺得錯就是錯,哪怕是以後改了也不能抹殺曾經犯下的錯。」說罷,她不再理會跪在地上又痛又怕的繪秋,對如柳道:「走吧,咱們回去。」

    這般說著,繪秋著了急,朝舒穆祿氏大聲說著什麼,只是聲音太含糊了,根本聽不清。在扶著舒穆祿氏走出好一段路後,如柳才拼湊出繪秋剛才說的話,「主子,她剛才似乎是在說知錯後悔了,想要再回您的身邊侍候呢。」

    「你信她嗎?」舒穆祿氏淡淡地說了一句,側目見如柳不說話,她又道:「像她這樣的人是不會輕易知錯了,之所以說那些話,不過是因為眼下不得成嬪怠見,被趕出了內殿,就算還能繼續跟著,也不過是在外頭侍候,做些粗重的活計,這才想另尋出路罷了。」

    如柳聽著深以為然,不再理會後面的叫聲,而對於舒穆祿氏來說,繪秋曾經給予她的羞辱還有難堪都在今日報了,往後這個人與她再無任何關係。

    隨後的幾日,胤禛都有抽空來水意軒,每次來都會問起舒穆祿氏的病情,有時更看著她服完藥再走。在胤禛慇勤的關切下,舒穆祿氏的病情漸漸好轉,開始可以自己下地了。

    彼時承乾宮中,凌若正摩娑著光潔的茶碗,在她前面站著楊海與三福,經過這麼些日子的休養,三福背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一條腿落了殘疾,走起來一瘸一拐。

    靜謐半晌後,終於有聲音從那張姣好的菱唇間逸出,「你說皇上這幾日都去了水意軒看慧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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