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惺惺作態!」允?不僅沒有見好就收,反而吐出一句堪稱大逆不道的話來,將允嚇得不輕,待要再喝斥,袍子被人拉了一下,側頭看去,只見允更衝自己微微搖頭。
呃,難道允?這麼說是出自允的授意,只是他為什麼要故意去激怒胤,這對自己一方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且說那廂,允?無禮的話已經觸怒了胤,他冷哼一聲道:「既然老十這麼說,那朕自當成全,自明日起你不用再上朝也不用再管任何事,一切事務朕會另外找人接手。」
「多謝皇上。」允?拱拱手,爬起身來竟然大搖大擺地往外走去,直把一干大臣瞧得目瞪口呆。
就在允?走後,允磕了個頭,不等他開口,胤已道:「怎麼,老九,你當真也想與老十一道走嗎?」胤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究竟是喜是怒。
允磕頭道:「臣不敢,臣只是覺得自己有愧於皇上所托,不敢再厚顏占握高位,所以想請皇上允許臣相辭。」
胤一言不發地盯著允,他知道,這是允他們在給自己出難題,接手一個允手裡的事情不難,可是要一下子接手三位阿哥的手中事,那便麻煩了,憑允禮一個人是絕對無法勝任的。
允的意思很明顯,他們三人同進共退,要不一個都不卸,要卸便將三個全部都卸了,扔出的攤子自己去解決。
想威脅朕?他從不是一個受威脅的人!
隨著這個想法,胤的眸子漸次冷了下來,唯有聲音依然溫和如初,「既然這是九弟的意思,朕自無不允之理,九弟好生歇息一陣,朝中之事不必擔心,朕自會妥善處置。」
「多謝皇上。」允低了頭看不出神色如何,至於那聲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全無波瀾起伏。
議完了這事,胤眼眸一揚,彷彿才看到眾臣尚跪在地上,擺手道:「都起來吧。」
「謝皇上。」群臣心中暗吁一口氣,紛紛自地上站起身來,唯有一個人依然一動不動的跪在地上,此人正是允。
胤早就看到了允,只是一直未說罷了,眼下眾人皆起唯他獨跪,想忽視也不行了。當下道:「十四弟,你為何不起?」
「臣不遵聖命,擅自離府,請皇上降罪。」允雙手撐在冰冷堅硬的金磚上沉聲說著。
胤目光複雜的看著他,允,他唯一真正可說是同胞同源的兄弟,卻跟老八他們**勾結,處處與自己做對;這一次看到自己傷重,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奪皇位而代之,如此行徑,實在令他心痛。
「啟稟皇上,十四阿哥也是擔心皇上才會如此,還請皇上念在十四阿哥一片赤誠的份上,饒恕他一回。」允在一旁說著,今日上朝之前他與允幾人已經仔細商議過,人已經出來了,想要當成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顯然是不可能的,與其坐等胤問罪,倒不如自己主動承認的好。何況眼下西北戰敗對允來說,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契機,一旦他立下蓋世軍功,胤即便心裡再不情願也不敢冒著天下之大不違將允軟禁。
「此事朕心裡有數,且是太后下的懿旨,倒也不能說擅自離府,下朝之後,還回府中去,以後沒有朕的命令,不許再離府。」胤這樣說著,嘴角卻是微微勾起,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果然,就在他話音剛落下,允便叩首大聲道:「臣聽聞年羹堯敗於羅布藏丹津,令得我大清在西北失敗,臣不才,願為皇上出征西北,誓將叛亂平定!」
「哦?」胤頗感興趣地看著他,「十四弟果真有此心?」
允聞言,只當胤意動,心中一喜,鏗鏘道:「是,臣弟願以此身平定叛亂,為皇上分憂。」
胤微微點頭,似若感動地道:「十四弟有這份為君為國之心,朕甚是欣慰,不過……十四弟卻是誤會了。」
允等人愕然抬頭,不解其所謂的誤會是什麼,然,胤接下來的話卻令他們心涼不已,「年羹堯在與羅布藏丹津的交戰中,並未有失利,恰恰相反,連接克敵,羅布藏丹津在連番追擊下,已如喪家之犬,原先跟隨他的各部蒙古首領紛紛投降我軍,只剩下他孤家寡人尚在負隅頑抗。朕已命兵鍾琪為奮威將軍,由青海湖進攻羅布藏丹駐駐守在哈喇河畔的駐軍;只要此地駐軍一除,羅布藏丹津就再沒有與我大清對抗的能力,所以十四弟大可放心。」
允等人目瞪口呆,怎麼可能,明明前日奏報上還說年羹堯失利,戰局吃緊,怎得一下子又變了?難道說,連那封奏報也是胤使得詭計,為的就是引他們上勾?
想到此處,允等人渾身皆湧起一陣寒意,若真是這樣的話,那胤太可怕了,幾乎將他們每一步皆給料到了,並且順勢布下局,讓他們步入圈套尚且不知。
最受打擊的莫過於允,原以為就算不能繼位為帝,可至少有機會擺脫眼前的困局,豈料就連這也是空歡喜一場,一個驍勇善戰的年羹堯,奪了他全部希望。
難道他還要回到被人軟禁,生不如死的日子?不!他受夠了,再也不要!允用力摳著指下細微的磚縫,神色間充滿了不甘。
胤沒有理會他,而是將目光轉向了眾臣,命他們有事奏來。群臣見胤沒有追究他們的意思,皆在心裡暗鬆了口氣,靜一靜神,將該奏的奏了,該稟的稟了。
一直奏對了半個多時辰方才安靜下來,而胤面前的御案上也已擺了高高一摞子奏折,都是這幾日積壓下來,需要皇帝親批的。
見眾臣無事再奏,胤瞥了旁邊的四喜一眼,後者會意地一甩拂塵,上前揚聲道:「退朝!」
「臣等告退!」眾臣叩首之後,躬身退出乾清宮,唯獨允祥還有允幾人站著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