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說過,你不必再磕頭。_!~;」凌若起身,走到莫兒跟前,漠然道:「因為不論你怎麼磕,本宮都不會再留一個有貪心或賊心的人在身邊。」低頭,看了一眼如遭雷擊的莫兒,言道:「念在相識一場,本宮不將你趕出宮,待會兒本宮會知會內務府總管,讓他替你在宮中替你另謀一個差事。」
「主子……」莫兒絕望地看著凌若,心中悲苦莫名,早知如此,她就不貪那幾顆珠子了,現在可倒好,什麼好處沒佔到,反而還平白丟了一份好差事。她雖然在宮中的日子不長,卻也分得出好壞,凌若待下人寬厚是有目共睹的事,換了其他主子,還不定會怎樣呢。
「本宮言盡於此,趁著本宮還沒改變主意趕緊下去吧。」凌若回身,不再看莫兒一眼。宮中處處險惡,身邊之人必須忠實可靠,方能一步步走下去,而莫兒,無疑是不合格的。
一切皆已定下,莫兒知道自己再哀求也無用,只得哭哭啼啼的下去了,就在她離開後,凌若緩緩回過身,對水秀道:「你親自去一趟內務府,告訴內務府總管,替她安排一個好差事,不要太過虧待了,也算是本宮對她盡的最後一點情意。」
「奴婢知道了。」水秀雖然極度不屑莫兒的行為,卻沒有因此違抗置疑凌若的命令。在將平金暖手爐加好碳遞給凌若後,轉身出了承乾宮,直奔內務府去。
這麼一鬧騰,已是過了大半個時辰,在凌若期盼的心情中,凌柱一行人終於在小太監的引領下出現在承乾宮。
「阿瑪!額娘!」若非南秋提醒她如今的身份,凌若幾乎就要衝過去,饒是如此,身子也不住顫抖,有激動的淚意浮現在眼底。_!~;她的親人啊,終於再相見了!
這一次胤禛格外開恩,除卻凌柱夫婦外,榮祿、榮祥等人都被允許入宮相見,彼此相見,皆是熱淚盈眶,尤其是富察氏,即便凌柱一直在邊上勸著,依然不住抹淚,整塊絹子都被淚水浸透了。
好不容易走到跟前,凌柱與眾人一道跪下,哽咽道:「奴才凌柱攜家人給熹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阿瑪、額娘快快請起。」在被迫受了一禮後,凌若連忙彎身將凌柱與富察氏等人一個個扶起來,呃,另她意外的是李耀光居然也在,之前進來時應是站在後面,所以她才沒看到。
凌若已經曉得阿瑪他們入獄的時候,李耀光常去獄中探望,是以對這位厚道重情義的妹夫頗有好感,朝他微微一笑側身去扶最後一個人,因為那人頭低得很低,整個埋在陰影中,所以凌若一時未能看清楚她的長相,只是從那高聳的腹懷中看出一個孕婦。
「大哥,嫂子又有孕了嗎?」凌若欣然笑問,卻見榮祿臉上一絲笑意也無,反而透著幾分令凌若不解的沉重。不過這絲不解在面前這位孕婦抬頭的那一剎那得到了解釋。
「姐姐,是我。」這名孕婦並不是榮祿之妻江氏,而是伊蘭,她渾身皆在微微發顫,看向凌若的眸光透著害怕與憂心。
幾乎是在看清伊蘭的一瞬間,凌若便立即放開了手,所有喜悅盡皆化為厭惡,後退一步冷冷道:「你還有臉來見本宮?」
富察氏正在說話,伊蘭已經「撲通」一聲跪在凌若面前,拉著凌若比聲音還要冰涼的手聲淚俱下地道:「姐姐,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姐姐相信我,原諒我當初的無知跟愚蠢!」
「原諒你?」凌若吃吃一笑,用力甩開她的手,秀美的五官帶著無盡諷刺,「鈕祜祿伊蘭,你自己數數,我原諒過你的多少次,結果是什麼?是你的出賣,是宮外的險死環生。而今你看到我沒死,就又來求我原諒,鈕祜祿伊蘭,你可知道本宮隨時都可以要你的命?」在說到最後一句時,激動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記起了該有的自稱。
伊蘭泣聲道:「我知道,我知道姐姐恨極了我,若姐姐想殺我,我絕不會有任何反抗,這原本就是我欠姐姐的。」
「別以為你這般說本宮就會心軟。」凌若厭惡的不願去多看伊蘭一眼,那張臉只會讓她覺得噁心,素手一指宮門道:「滾!給本宮滾出承乾宮,從今往後,本宮都不想再見到你!」
看著自己一手造下的孽,伊蘭悔恨不已,挺著肚子艱難地磕著頭,悲泣道:「若姐姐不肯原諒伊蘭,伊蘭就長跪在這裡。」
「跪?」凌若掩嘴一笑,刺聲道:「伊蘭,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的把戲還是沒什麼長進,除了哭就是跪,你不厭煩本宮都厭了。你要跪儘管跪著就是,即便是跪到死,本宮也絕不會原諒你!」她斬釘截鐵地說著,壓在心中所有的恨意皆在此刻悉數爆發出來,令她聲音聽起來是從未有過的尖酸刻薄。
「娘娘……」富察氏剛說了兩個字,就被凌若驀然掃過來的眼神嚇得心頭狂跳,竟有一種不敢與之對視的感覺。
「額娘。」毫無感情的聲音在富察氏耳邊響起,「事到如今,你還要一昧護著伊蘭嗎?難道非要等伊蘭將本宮害死,你才高興?」
「臣婦不敢!」富察氏低頭,透著無盡的惶恐,雖然還是那張臉,還是她生的女兒,卻令她不由自主的害怕,在她的迫視下,似乎連呼吸都變得極為困難。
凌柱與榮祿、榮祥皆站在一旁沒說話,這段時間,他們都親眼看到了伊蘭的改變,變得溫順賢惠,可是這並不能抵消她曾犯下的過錯,至親之間鬧到這個地步,實在令人心痛。
李耀光在痛哭流涕的伊蘭身邊跪下,「娘娘,伊蘭這一次是真的知悔了,求您最後再原諒她一次。」
「不可能!」凌若斷然拒絕了他的要求,旋即又快速瞄了伊蘭一眼道:「她腹中的胎兒是你的?」
「回娘娘的話,是微臣的孩子。」李耀光的話令凌若目光微微一軟,但也僅限於那麼一瞬間罷了,復又冷硬如鐵,「看在這個未出世孩子的份上,本宮可以饒過伊蘭,但這是最後一次,若再有犯事,本宮絕不會再姑息。」
她終歸還是網開一面了,儘管曾答應過溫如言與瓜爾佳氏,不會再心慈手軟,可在真到這一刻時,依然是沒起這份殺心,孩子……不過是一個借口罷了。
:正在逐步恢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