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胤禛只吐出這麼一個字來,容遠點點頭,命人取來小剪子,將香囊的封口拆開,如今往仔細了看才發現香囊除卻正常的封口外還有一道淡淡的縫印。i^將藥全部倒出後,容遠只看一眼便道:「果然如此,這些藥對哮喘之症根本毫無幫助。」
李衛繼續道:「之後佟福晉為了避免在昀阿哥病發之前驗血,故意讓畫眉走到凌福晉身後,用針刺之,使毫無防備的凌福晉跳起來撞翻了周庸手裡的碗,再之後的事,王爺與諸位主子都清楚了,不需要奴才再說一遍。至於讓昀阿哥喪命的花粉,奴才相信此刻應該還殘留在佟福晉指甲中才是。」
胤禛冷冷瞥了周庸一眼,後者會意,不顧佟佳氏的反抗,抓起她的手伸到胤禛面前,果然在她指縫中尚留有淡黃色的粉末。
「好!真是好!」胤禛額頭青筋直跳,良久後自森冷的牙縫中擠出這麼幾個字來,「佟佳梨落,你這個額娘可真是狠得下心腸,連親生兒子都可以殺的這般不動聲色。還演了那麼許久的戲,將所有人包括我在內都當成猴子來耍!」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佟佳氏不住搖頭,神色慌亂無比,想過去抓住胤禛的袖子。
「不許碰我!」胤禛狠狠甩開她的手,任由她摔倒在堅硬的青石板上,那一刻,所有恩愛寵溺都化成了虛無,所剩下的唯有憤與怒。
「王爺,您莫聽那狗奴才胡說,他是蓄意陷害妾身,妾身平素連螞蟻都捨不得踩死一隻,又怎會殺弘昀呢!」佟佳氏急著替自己辯解,卻不想適得其反,胤禛臉上浮現濃濃的諷刺之色,「螞蟻都捨不得踩死?那傅從之呢?」見她發愣,胤禛又道:「若沒有傅從之的事,我或許還會信你幾分,可是現在只覺得你虛偽的讓人噁心!」
見胤禛不願相信自己的話,佟佳氏著急萬分,她清楚知道滿院這麼多人,是不會有人替她求情的,她所能抓住的只能是胤禛,淚如雨下,不斷衝落臉上的殘脂敗粉,轉了話語道:「王爺,就算妾身真殺了弘昀也絕對不是出於本心。%&*";」說到這裡她恨恨一指李衛道:「是這個奴才,他慫恿妾身這麼做的,所有一切也都是他想出來的,妾身……妾身是受他蒙蔽才會做此糊塗事。」
「這麼說來你是承認了?弘昀並不是我的兒子?!」胤禛用力捏住她的下巴,額間佈滿了密密的紅點,皆是過於氣恨所致。
佟佳氏感到呼吸一陣困難,但真正令他害怕的是胤禛的眼神,這一刻,她在胤禛眸中的身影是扭曲的,入府四年,她尚是頭一次在他眼中看到這樣的自己,可怕……可怖……
「我……」僅僅一個字,她便頹然閉起了嘴,因為再狡辯只會讓胤禛更惱恨自己。下一刻,一個耳刮子重重摑在她左臉上,打得她耳朵嗡嗡作響,聽不見聲音。
「賤人!枉我這樣寵幸於你,你居然做出如此不知廉恥的事!」胤禛是真的怒極了,根本想都不想就一掌揮了下去。
佟佳氏回過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爬到胤禛腳下,哭嚎哀求,「王爺妾身知錯了,求王爺網開一面,再饒妾身一次吧,妾身保證一定會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聽到這裡,溫如言突然對凌若道:「你說王爺會心軟嗎?畢竟那張臉可是像極了八福晉。」
凌若低頭看著自己腳尖的黑珍珠,曼然道:「我說過,男人可以允許女人許多罪行,甚至於殺人,唯獨一個綠帽子是萬萬不能忍的,只要王爺是男人,這一次就絕對不會饒過佟佳氏。」
「不過是否會賜死就不一定了。」瓜爾佳氏在旁邊接了一句,眉眼間有所憂心,佟佳氏只要一日不死,她們就一日難以真正放心,這個女子實在是太難對付。
凌若仰頭,瞇眼看著天邊耀眼的秋陽,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些什麼。
年氏展一展袖子,冷笑道:「豈不聞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嗎?你做了這麼多天怒人怨的事,一句洗心革面就想一筆抹殺,真當律法為無物嗎?」
那拉氏幽幽歎了口氣,失望的看著佟佳氏道:「自入府後,你對我也算是尊貴有加,我視你為親妹多有照拂,一直都以為你是一個懂事謙遜的女子,哪知竟是這般包藏禍心。」
「王爺……」佟佳氏不理會她們的言語,只是哀哀地看著胤禛,希望他可以網開一面,再饒自己一次。
許久,胤禛終是說話了,「我一直以為以前的月如和葉秀已經夠狠毒了,如今與你一比才知道,真正狠毒的人是你,枉我還幸你寵你那麼久,即使知道你與傅從之有舊情,甚至派人殺了傅從之,依然饒過你,只是略施薄懲。可是你回報給我的又是什麼,是背叛!是借種生子!是弒子!」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忍不住顫抖起來,「佟佳梨落,你怎麼可以這麼狠毒!」
「昀阿哥真是可憐,居然攤上這麼一個額娘。」宋氏在後面嘀咕了一句。
那拉氏橫目而過,淡淡道:「胡說什麼,那不過是一個野種,如何有資格稱為阿哥!」
宋氏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身子微微一縮小聲道:「是妾身疏忽。」
佟佳氏早已是哭得不能自己,泣聲道:「王爺只知妾身狠毒,卻又是否知道妾身狠毒為的是什麼?妾身沒有別的心思,只是一心一意想留在王爺身邊罷了,妾身真的捨不得王爺。」她止一止淚又道:「妾身原本只是想說一個謊言,可是等這個謊言出口的時候,才發現原來為了不讓謊言露餡,就得被迫繼續說著一個又一個謊言,並由此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剛才殺弘昀的時候,妾身的心當真好痛,猶如刀割一般,可是妾身沒辦法,妾身錯了,所以就一定要親手去糾正這個錯誤。弘昀本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聖人有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王爺難道真的連一個改過的機會都不肯給妾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