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言曉得凌若費盡心機重回雍王府為的是什麼,怕她因報仇心切操之過急,逐勸道:「那拉氏此人城府極深,非有十足把握,咱們萬不可輕舉妄動,;至於佟佳氏……」這個人與那拉氏心機一般深重,偏還長了一張與納蘭湄兒相似的臉龐,令得她從區區一個官女子,一步步爬到今日側福晉的位置,委實難以對付。%&*";
「姐姐放心。」凌若莞爾一笑,瞧不見任何恨意憤怒,眼眸處唯一片雲淡風輕,「三年都等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五年,十年,乃至更久,左右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與她們鬥,不急。」
她已經二十歲了,不再是初入府時那個不諳世事、與人無爭的鈕祜祿凌若;五年光陰,如水流逝的同時也磨礪了她的心,讓她開始學會如何將鋒芒掩藏在溫和無害的外表下。
聽得她這麼說,溫如言放下心來,在一道在淨思居用過午膳後方抱了開始打哈欠的涵煙離去,瓜爾佳氏本也也溫如言之後卻身,卻在轉身時猶豫了一下,回過頭來道:「你在別院的日子見過伊蘭嗎?」榮祥曾翻入別院去看凌若的事她適才已經聽說了,然言語間並不曾提及伊蘭。
凌若吐出嗽口的茶水訝然道:「並不曾,姐姐為何突然這麼問?」
瓜爾佳氏眉心微微一擰,遲疑著道:「原本疏不間親,有些話輪不到我來說,但是你好歹叫我一聲姐姐。你被廢黜之後,伊蘭不得再入王府,此事你是曉得的。」見凌若點頭復又道:「然去歲王爺不知怎得又許她入府了,你可知她入府後第一個去的地方是哪裡?」
「哪裡?」她的話令凌若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瓜爾佳氏撫著腕間的雕有龍鳳圖案的鐲子一字一句說出凌若意想不到的答案,「蘭馨館!」
在一陣無言的靜默後,凌若緩緩道:「她去佟佳氏那裡做什麼?」
「旁的我不曉得,但能看出伊蘭對她很是信任,一口一個姐姐。我想應是你與伊蘭起爭執那回被佟佳氏趁虛而入。我怕伊蘭少不經事,會受佟佳氏挑離,疏離了與你的感情,以前你身在別院沒辦法,眼下既回來了此事還要多注意些。」當初就是因為凌若與伊蘭起了爭執,所以佟佳氏才得以藉機設下圈套陷害凌若。
「我知道了,多謝姐姐提醒。」在送瓜爾佳氏離去後,凌若召來小路子一問,果然如瓜爾佳氏所言,伊蘭在得以重新入府後,除了去靈汐那裡便經常出入蘭馨館,與佟佳氏過往密切
凌若想一想對小路子道:「待會兒你出府一趟,去讓伊蘭過來。」當年的事也是她衝動了,她與伊蘭畢竟是親姐妹,不能因一事而廢了一世情誼,還是早些將言只會解開的好。
小路子剛要退下,水秀已是咬唇道:「不用去了,奴婢今兒個一早曾在蘭馨館外看到二小姐,想來眼下還在那裡。」
凌若聞言不禁愕然,伊蘭就在府裡?那麼當是曉得她今日回府的,卻不肯出來與之一見,她……當真如此怨恨自己嗎?
想到這裡心下不禁惻然,水秀有心安慰但又不知從何說起才好,她就是知道主子會難過,所以一直忍著沒說,剛才要不是主子讓小路子去找二小姐,眼見瞞不住,她也不會說出來。
正這個時候,墨玉忽地跑了進來,面帶喜色地道:「主子,二小姐來了。」
「當真?」凌若心中一喜,連忙自椅中起身,也不叫人傳,快步往外走去;許久不穿花盆底鞋,險些拐了腳,虧得小路子見機快,扶住沒讓她摔倒,饒是如此腳腕亦隱隱作痛,然凌若根本顧不上這些,忍著腳上的痛快步走到門口,盛開如霞雲的櫻花樹下站著一個亭亭玉立的身影,正是數年未見的伊蘭。
「蘭兒。」喃喃喚著這兩個字,眼前一陣模糊,於盈盈淚光中仔細打量著快與她一般高的身影,曾經的稚氣在歲月流逝中漸漸蛻去,取而代之的是嬌俏明媚,五官長開後的伊蘭,那眼那眉與她越發相像。
伊蘭並未如她那樣激動,反而有些不自在,撐著傘磨磨蹭蹭地走上來,嘴唇微動,低低地喚了聲「姐姐」。
凌若含淚答應,伸手欲去撫伊蘭柔美的臉龐,不想她身子一仰竟然避開了自己手,心中一沉,黯然道:「你還在怪姐姐嗎?」
伊蘭沉默,良久,才吐言道:「不是,只是許久未見姐姐有些不習慣罷了。」
她這般說著,然凌若卻是明白,伊蘭對自己有所生疏了,畢竟當初誤會未解她就被廢黜出別院,之後又長久未見。
凌若在心裡歎了口氣,將伊蘭拉到屋中後對小路子道:「去端盅馬奶來,記得多放些糖,二小姐喜歡喝甜的。」
她話音剛落,便聽得伊蘭漠然道:「不必了,我已經很久不喝馬奶了。」
小路子聞言賠笑道:「那奴才去給二小姐沏盞茶來。」
在小路子退下後,伊蘭瞥了凌若一眼,遲疑了一下輕言道:「我聽榮祥說姐姐這些年在別院過得不太好?」
「是有些不易,不過都過去了。」凌若一邊說著一邊俯下身揉著隱隱作痛的腳腕,伊蘭得知她是因為急著自己所以不甚扭了一下後,雖然沒說什麼,但卻是蹲到凌若面前,除下她的鞋,替她輕輕揉著。
這個舉動令凌若心中一暖,不管有何誤會,始終是親生姐妹,那種相連的血脈任誰都斬不斷,手落在伊蘭簪有銀藍點翠珠花的髮絲上柔聲道:「原諒姐姐好不好?」
伊蘭動作一滯,緩緩道:「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正如佟姐姐所言,你始終是我姐姐。」
聽到這話凌若本該高興,卻因她提到佟佳氏而心中一沉,故做不解地道:「你如今與佟佳氏走得很近嗎?」
「嗯,她一直待我很好。」伊蘭替凌若套上鞋後起身道:「這次也是她勸我來見姐姐的,說我與姐姐是親姐妹,不應有間隙;還說當年的事是她對不起姐姐,雖姐姐不再追究,可她依然於心難安,盼著我與姐姐和好,也算稍事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