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存心加害我家主子,居然還有臉在這裡求原諒,我都替你燥得慌!」墨玉氣呼呼地扔下這句話回到凌若身邊。|
「現在可以說了吧,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凌若盯著兩人冷然問道。
事已至此,再隱瞞亦無事,當下毛大將三福來找自己兄弟,讓他們設法給凌若下瘋藥的事和盤托出,說到最後他拉著毛二給凌若磕了個頭道:「奴才們知道自己貪生怕死,有負主子這些日子來的信任!可是奴才當真不想死,所以……」他咬一咬牙,端起墨玉隨手放在桌上的藥,迎著凌若冷若九幽地獄的目光一步步挪到她前,「還請主子成全,來生奴才們願意當牛做馬,以贖今世之罪!」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唯有一條道走到黑。
「你以為按他說的那樣,給我下藥,你們就有活路嗎?」凌若對他的話嗤之以鼻,「忘了我當初告訴你們的話了?」
「主子良言,奴才們一刻未曾忘記,左右皆是死路一條,總要搏一搏才行。不瞞主子,奴才兄弟已經打算好了,一拿到銀子即刻就離開京城回老家,如此總能保住一條性命。」
「真不知該說你們天真還是愚蠢。」凌若冷笑著起身繞著毛氏兄弟二人緩步走了一圈,說出令他們絕望的話,「甫天之下莫非皇土,除非你們能逃出這片皇土,否則以那位的手段,我相信一定會派人追殺你們至天涯海角,我很清楚,她絕不會讓任何可能威脅到她的人活在這個世上。再者說了,連你們都能想到的事,難道那位會想不到?只怕我發瘋的消息一傳到她耳中,她就會派人來斬草除根,至於銀子,呵呵,你們得去問閻王爺拿了!」
這番話說得毛氏兄弟泠汗涔涔,原以為自己已經計算的夠周密了,可原來在她們眼中,依然猶如小孩子過家家一般幼稚可笑。|
此時此刻,毛二心中的後悔感愈發強烈,若事情果真如鈕祜祿氏所言,那自己豈非害大哥。他心裡清楚,大哥其實不願加害鈕祜祿,是自己一意慫恿,大哥才會鋌而走險,若因此害了大哥,他就是做了鬼也不安心啊。
毛二這輩子可以不在意任何人的死活,只除了毛大。兩人自小一起長大,被趕出家門後,曾流落街頭乞討為生,也曾與野狗搶食。毛大不過比他長兩歲,卻每次都護著他,有什麼好吃的也第一個給他,即使在最艱難的時候也不曾拋下他這個累贅弟弟。是以在他心中,大哥的命遠比自己還重要;不!他說什麼也不能讓大哥死,哪怕豁出這條命去也要救大哥!
鈕祜祿氏既然能看出這些,那麼她一定有辦法救自己與大哥。想到這裡,他膝行爬到凌若面前,伸出雙手狠狠打著自己的臉頰,一邊打一邊道:「奴才該死!是奴才忘恩負義,鬼迷心竅逼著大哥下藥害主子,奴才不敢求主子原諒,但是大哥對主子並無不忠之心,求主子大人有大量救救我大哥,求主子開恩!開恩!」
「老二你胡說什麼,我是大哥,有什麼事自然該我承擔!」毛大拉住毛二不停掌摑自己的手,只這一會兒功夫,毛二的臉頰已經高高腫起,嘴角有血絲滲出。在拉扯間,一個如意穗子從毛大的袖中掉了出來,凌若認得,那是前年正月初一,自己封在紅包中給毛大的,想不到他竟一直帶在身上。
「主子,千錯萬錯都是奴才的錯,奴才願意一力承擔,只求主子大發慈悲,救救老二,奴才就他這麼一個兄弟!」毛大痛聲哀求,這一刻除了凌若他不知道還能求誰。
凌若低頭掃了他們一眼,撫著衣袖淡淡道:「看在你們還知道顧念兄弟手足的份上,我就給你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一聽有轉機,毛氏兄弟大喜過望,連連磕頭,皆言道只要能救對方的性命,哪怕是要赴湯蹈火也再所不惜。
五日後,三福如約來到西郊別院,毛氏兄弟一早便已等候在那裡,見到他來,忙不迭喚了聲三爺。
三福雙手負在背後,倨傲地看著在自己面前畢恭畢敬地毛氏兄弟道:「事情辦得如何?」
「回三爺的話,那藥奴才們已經哄著鈕祜祿氏都喝下去了。」回話的是毛大。
聽得這話,三福不由得精神一振,忙問道:「那她瘋了沒有?」
「三爺的藥可叫一個靈光,才第四天鈕祜祿氏就有點瘋瘋顛顛了,如何更是瘋得連身邊人都不認識了。」毛二諂笑著道。
三福心中暗喜,不過他也知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的道理,忙讓毛氏兄弟領了自己去見一見鈕祜祿氏,看看她是真瘋還是假瘋。
為免被李衛他們認出,三福被安排在與鈕祜祿氏相鄰的一間破屋中,毛大老早在牆上鑿了個小洞,方便他查看隔壁屋的情況。
三福透過小洞望去,發現果如毛氏兄弟所言,鈕祜祿氏披頭散髮,行為瘋顛,這大冬天的居然穿了一身輕薄夏衣,鞋也不穿,赤足抱著一個棉花枕頭想要往外跑,李衛與墨玉一邊一個使勁攔著她,不讓她出去。
「放開我裡面好熱,我要出去」凌若大力推搡著擋在自己面前的兩人,神色顛狂。
「主子,外面雪大,冷得很,出去會受涼的,你乖乖呆在屋裡好不好?」李衛好聲勸著。
凌若一臉怒意地道:「胡說,現在明明是夏季怎麼會下雪?」說到這裡她忽地指了李衛兩人露出恍然之色,「我明白了,一定是你們兩個居心不良,想將我與孩兒囚禁在這裡,不讓我見四爺」
「主子,這裡沒有四爺,也沒有孩兒,您的孩兒早在兩年前就離去了啊您醒一醒好不好?」墨玉神色哀涼地說著。
「住嘴」凌若尖聲打斷她的話,緊緊摟了懷中的枕頭道:「孩兒明明就在我懷裡,哪有離去,你們再敢胡說八道我打斷你們的狗腿」
瞧著凌若那瘋瘋顛顛的模樣,墨玉心中難過不已,看著同樣不好受的李衛道:「你說主子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明明前幾日還好端端的。」
李衛不知該怎麼說才好,只是不住搖頭歎氣,就這麼一愣神功夫,凌若已經推開他們跑到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