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吐吐舌頭,趕緊低頭認錯,「驚擾了主子與二小姐休息,奴婢罪該萬死,請二小姐恕罪,奴婢保證絕不再吵鬧,眼下時間尚早,二小姐不如再去休息會。」
「都吵醒了還睡得著嗎?」伊蘭沒好氣地斥了一句,正要回屋中,忽耳尖聽得水月在那裡小聲嘀咕,「凶什麼凶,還真把自己當淨思居的主子了!」
「你說什麼?!」她驟然回身狠狠瞪著水月,上回的事還沒找她算帳,這次居然又當著她的面嚼舌根子。
水月沒料到隔了這麼遠她還能聽到,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雖然她對伊蘭萬分不滿,但她畢竟是主子的嫡親妹妹,而自己只是一個奴才,在背後發發牢騷可以,當面議論卻是萬萬不可的。
水秀見狀趕緊打圓場,賠笑道:「二小姐莫不是聽岔了吧,水月什麼都沒說。外頭天寒地凍的您還是趕緊回屋裡去吧,待會兒奴婢給您沖一碗熱熱的杏仁茶來。」
伊蘭一言不發地盯著她,那種冰冷的眼神直把水秀盯得心中發毛,怎麼都想像不出會居然是出自一個年僅十歲的女孩身上;忽地伊蘭嫣然一笑,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近前,待水秀走到她面前彎下腰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甩了水秀一巴掌。
這個舉動把所有人都給驚著了,水月第一個跑過來,緊緊抱住被打得愣神的水秀,斥責的話脫口而出,「水秀又沒犯錯,二小姐為什麼要打她?!
「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質問我嗎?」笑意消失地無影無蹤,唯有尖銳的聲音在水月她們耳畔迴盪,「不要以為我年紀小就可以隨意欺我,更不要以為姐姐給你們幾分顏色,就真拿自己當一回事了,奴才就是奴才,永遠上不得檯面!」她將憋了許久的氣全藉著這一次撒了出來。|
這番話說得極是氣人,縱是李衛亦不禁變了顏色,這些日子處下來,他們都知道這位二小姐比主子要難伺候許多,喜怒不定,初來時的平易近人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卻沒想到她今日會突然發作,不止打了水秀,還將他們所有人都罵了進去。
水月最看不慣她,當即反唇譏道:「咱們自然是奴才,但卻不是二小姐的奴才,輪不到二小姐來教訓。再說若非主子顧念姐妹之情多加照拂,只怕二小姐也沒機會站在這裡耍威風。」
「你說什麼?!」這句話一下子戳到了伊蘭的痛處,小臉冰冷,揚手就要打,卻在半空中被人抓住,怎麼也打不下來,既然望去,只見李衛正默然盯著自己,不等她斥罵,李衛已換了一臉笑意道:「二小姐仔細手疼,奴才們有什麼做錯的地方二小姐只管教訓就是,何必生這麼大的氣呢,若是因奴才而氣壞了身子可是大大的不值。」
伊蘭冷哼一聲,甩開他的手,「我自不願與你們一般見識,可是有些人尊卑不分,欺到我頭上來,難道還要我忍氣吞聲嗎?」說到這裡,她一揚臉道:「要我不生氣也可以,你們統統去地上跪著,沒我的允許一個都不許起來。」
「憑……」水月剛想說憑什麼,水秀一把拉住她低聲道:「快別說了,還嫌鬧的不夠大嗎?這些日子主子好不容易身子舒坦些,莫讓她再心煩了。」說著拉了滿心不願的她一道跪下,緊接著小路子和墨玉、李衛幾人亦先後跪下。
伊蘭不屑地看了齊齊跪在自己面前的幾人,賤奴才終於知道害怕了嗎?哼,不給他們幾分顏色看看,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誰,以為她年紀小就可以由著他們欺負,真是天真!
她也不進去休息,費力地搬了把椅子,就坐在外面看著,現在地上冷得很,她倒要看看這些奴才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胤祥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幅情景,墨玉他們幾個頂著寒風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伊蘭則坐在簷下,一張小臉同樣凍得紅通通,神色卻是前所未有的嚴肅,隱隱還帶著一絲得意。
「喲,這都是怎麼了,一起罰跪吶?」他跟伊蘭也很熟了,走過去一把抱起她坐在自己膝上笑嘻嘻地道:「他們怎麼惹咱們的小伊蘭,居然這麼生氣要罰跪?」
伊蘭小嘴一撇,委屈地道:「他們不止吵我與姐姐歇息,還不將我放在眼裡,說我這個二小姐不過是沾了姐姐的光,根本沒資格教訓他們,我氣不過,所以就罰他們跪在這裡。」
「原來就這點事,我還以為是犯了什麼大錯了。」胤祥撫著伊蘭嬌嫩的花瓣的小臉道:「好了,給十三哥一個面子,不生氣了好不好?」
伊蘭儘管依然很不甘,但好歹卻分得清形勢,胤祥都親自開口了,自然不好駁她的面子,鼓著腮幫子道:「那好吧,看在十三哥的面上就算了,都起來吧。」
李衛他們已經跪了快半個時辰了,凍得渾身僵硬,聽得可以起來,趕緊哆嗦著道:「多謝二小姐!多謝十三爺!」
待他們起身後,胤祥目光一轉,自然而然地落在墨玉身上,見她凍得嘴唇發紫,逐將伊蘭往椅上一放,走上前把自己的大氅披在墨玉身上,一邊在她額頭打了個彈指道:「你個小墨魚,一陣子沒見也沒看你變胖一點,是不是沒好好吃飯啊?」
「是……是……是墨……墨玉……玉!」墨玉凍得牙齒直打架還不忘糾正胤祥的叫法。
「墨玉墨魚反正都差不多。」胤祥不在意地咧嘴一笑,殊不知墨玉的心正在不住抽痛,趕緊扯下大氅還給他,然後一聲不響的跑掉,倒把胤祥弄得一頭霧水。
胤祥……他只當她是一個小丫頭,從不知這個小丫頭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他。眼下他的歡笑嘻罵,對這個小丫頭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折磨。
胤祥搖搖頭,正待說話,突然見到李衛他們朝著自己身後行禮,回頭一看,只見凌若不知什麼時候扶著腰走了出來,七個月的身孕令她行動越發不便,連走路也覺得吃力,「十三爺什麼時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