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兒知道的千葉絡序號也就只有君目幾個人的,問了他們,他們每次都只有一樣的說辭,說沒事,血未好好的在家裡呆著呢!但是虞兒每次自己主動找血未,用千葉絡喊他喊得心都痛了也不見他回,開始還以為是他還在氣她不想理他,後來這樣的次數一多,自然就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虞兒這丫頭也就是有點兒粗心,人卻不傻。她每次問別人,得到的消息全都一樣,頓時心裡很不是滋味了。大概是半年前,虞兒承受不住內心的煎熬,竟然大膽地跟著虞家一個表姐偷偷跑去了獸元大陸找血未。誰也想不到她會這麼做,怕爺爺攔阻,她還收買了虞家好幾個人幫她撒謊,讓爺爺知道,她一直乖乖呆在姥姥家裡。
岑翰墨不在家,岑哲立自然很忙,他得知虞兒去找血未,還是君目傳消息回來,說虞兒到了他那裡知道血未的事,生病了。因為葉音竹不能肯定自己一定能治好血未,所以在獸元大陸對外宣稱的都是蝗王死了。虞兒還沒有到葉家,在路上就遇到了來往的半獸靈,一打聽才知原來早在兩年半以前的光明長城之戰上,血未就已經死了。
虞兒想過無數種血未不理她的理由,好的不好的都想過。她想他是不是有喜歡的姑娘了,怕那姑娘誤會才不理她呢!還是他還在生她的氣,或者他很詩厭她根本就不想理她。更或者,或者他是有什麼難言之癮,不能跟她用千葉絡聯繫了。這個難言之癮她也想過好多種,有一種就是他受了重傷……她想過那麼多種,卻怎麼也不願意去想像那個人,已經不在世上了。
這對一個從來沒心沒肺卻突然動了情還為此扭捏了好幾年的姑娘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一時傷心之下,虞兒竟當場吐血暈迷。這一病就病了三個多月,後來倒是好了,只是整個人卻變得不愛說話了。還有個毛病,就是厭食也厭世,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致,吃什麼吐什麼,現在都一直靠著丹藥吊著命。成天躺床上也不理人,就跟七老八十快要老死的老太太一樣了。
這樣的她,跟從前那個從來神采飛揚,威風凜凜的岑大小姐簡直是兩個極端,真正心疼她的人心裡誰能好受?
岑翰墨是知道血未狀況的,他很想告訴虞兒實情,可是卻又怕萬一血未好不了,那豈不是給了妹妹微弱的翼望,卻永遠都無法實現。難不成還要她就這樣一直無望地等下去,與其如此,還不如讓她傷心一段時間,然後慢慢好起來。
葉音竹是與岑翰墨一邊說話,一邊往甫京城趕去的,等到岑翰墨把情況都說得差不多了,他們四個人也到了他面前。岑翰墨才回來一天,已經是愁得濃眉緊鎖,眉間憔悴。他走過來拉了葉音竹的手往裡屋走去:「她最聽你的話了,你去幫我勸勸她。」
莫白與裘清緣裘彬沒有跟進去,這個時代還是有男女之防的。
葉音竹跟著岑翰墨進了岑虞兒的閨房,果然見到虞兒安靜地躺在床上,她大睜著眼睛臉上神情冷漠地望著帳頂,像是個沒有了靈魂的人偶娃娃。再也沒有穿著那艷麗惹衣的紅衣,她一身素白,頭髮用麻布隨意圈起,就彷彿是在為誰守孝。
聽了岑翰墨的訴說,葉音竹也想過虞兒現在的狀況,但是真正親眼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好在她雖然吃不下東西,但是葉家還是有好丹藥的,除了臉色有些蒼白,身上倒是不出來有哪裡虛弱。
屋裡有兩個婢女伺候著,到二人進來要行禮,葉音竹隨意一揮手,二人頓時無聲一鞠,退了出去。
葉音竹坐到床沿,伸手輕撫虞兒的臉,她像是沒有感覺似的動也不動,眼睛也不人。葉音竹試著用手擋在她眼前,她眼珠子也是都不轉一下,她睜著眼睛卻像是什麼也沒到。
「我回來到現在,她就一直這樣,爺爺急得頭髮都白了。」岑翰墨小聲跟葉音竹解釋,心痛地別開臉去。
「沒事的,你別擔心。」葉音竹站起來,抱了下他安慰道,「她會沒事的,你去外面等我。」
「嗯!」岑翰墨應了聲,再了虞兒一眼,見她彷彿對外界完全無感,只好無奈地走了出去。
葉音竹走到床邊著虞兒,心裡一下子閃過很多種勸說的方法,其實她有很多辦法喚醒她,也有很多辦法不讓她傷心。可是最終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將她抱起來進了空間宮殿裡面,放到了血未旁邊。
對一個為愛癡狂至此的姑娘,她不想欺騙,也不想讓這樣一段美好的姻緣變成遺憾。所以,她一定能治好血未的。
愛有一千一萬種表達方式,男人都想保護自己的女人,卻不知有時候女人更需要的是禍福同擔。
到血未受傷會痛苦卻至少還有生機,這種痛苦如何能及得起以為他已死去,痛到無法出口?
她經歷過,當初大叔離去時,她是不是也曾這樣絕望?那時候她也想過,只要有人能告訴她大叔還沒有死,只要他還沒死就好,傷得多重都沒有關係,只要他還在……可是他沒有了,連一根頭髮絲都沒有留下……
不知道是感應還是什麼的,反正人偶一樣的虞兒自到了血未身邊後,死靜的眸子終於動了動,然後落到了被封在透明的大冰塊裡面的血未身上。黛眉一鎖,眼中片刻就紅了,她忽然翻坐起來,幾乎是跪著爬一樣地到了他身邊,伸手輕撫那沁入心頭的冰,淚水成串掉落,卻哽咽著不能成言。
「他沒死!」葉音竹在她身後,溫柔卻是堅定地告訴她,「他沒死。」
虞兒回頭來她,淚眼朦朧著清她的臉,張張嘴,嘶啞地喊出一個低低的『嫂』字後,猛地就撲進她懷裡痛哭失聲。葉音竹輕輕攬著她,像母親一樣溫柔而沉靜地訴說事情始末,她直言不諱地說,血未的傷非常重,他本來應該已經死了,可是因為對她有愛,所以他支撐了下來。
葉音竹也將當初白奇修離去前的話跟虞兒說了。
她告訴她,她一定會盡全力醫治血未,但是若她當真沒法成功,虞兒也不是難過,因為你的難過,他會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