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音竹被岑哲立過於熱情的眼光看得渾身都不自在,她連忙笑著試圖轉移他的視線:「對了岑爺爺,怎麼不見岑家奶奶呢?」
「爺爺就爺爺,什麼岑爺爺?」岑哲立不滿地糾正她的稱呼。葉音竹無限窘,除了岑家爺爺,她還有月家爺爺,無依爺爺,若是不帶上姓,都得叫混了。
不過當然,這話現在還不能當岑哲立的面說,她只得紅著臉小小聲的改口,再次問道:「爺爺,怎麼不見奶奶與您在一起?」
岑哲立因為看到她,心情非常好,不過提起自己的髮妻,眼神就很快黯淡下去了。他搖頭道:「她身子弱,到這裡後第三年就因為一場風寒,沒了!」
葉音竹默了下,連忙上前扶住他:「爺爺節哀!」
「沒事!呵呵,都這麼多年了,該傷心的也都傷心過了。」岑哲立笑著拍拍她挽住自己胳膊的手,怎麼辦,這個孫媳婦,他太滿意了。
葉音竹道:「稍候,我給村民們檢查好了身體,就隨爺爺去給奶奶上柱香。嗯,爺爺要將奶奶一起帶回去嗎?畢竟這裡不是我們的家。」
岑哲立點頭:「嗯,要帶回去的。你奶奶是岑家名門正娶的夫人,上了宗祠的,自然要帶回岑家墓地裡去。」
「好,爺爺您坐這兒,稍等片刻,一會兒小九陪您去!」葉音竹將岑哲立扶到一旁鋪著厚厚獸皮的椅子上坐下,呼延果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喲,小丫頭,你叫誰爺爺呢?」
葉音竹連忙跑出去,將她拉到外面,小聲的告誡道:「果果姐姐,岑老先生是我家一位夫君的爺爺,可是你知道他是長輩,又是老人家,恐怕是不能輕易接受這種事的。|我怕他尷尬,所以暫時想先瞞他一下。你最好……嗯,那個,你懂的!」
為了討好呼延果,讓她閉嘴,她可是連果果姐姐都叫出來了的,就不信她不上勾。
但是呼延果無辜的眨了眨眼睛,道:「遲了,我們知道你的事跡都已經八天了,這裡的人沒事做的時候,就喜歡閒瞌牙,這種大事那還不拿來成日裡議論。岑哲立早就知道葉家的九少,聖子預言下的救世者,她注定了今生會有九個出色的夫君。」
「是,老先生說他知道。」月如玉站在那間冰室的門口,對著葉音竹的背景說道。
葉音竹俏臉如血,她沮喪的低下頭轉過身來,還以為能瞞住的,結果人家竟然早知道了。早知道了,他怎麼還用那麼高興的眼光看她,他不應該是討厭她的麼?
其實要說岑哲立不歡喜,肯定多少還是有點兒的,只不過這一開始他第一次聽到自家孫子的下落,又第一次看到如此漂亮的孫媳,所以一時興奮過頭,把這岔都給忘了。心裡眼裡,全都是葉音竹的好。
可是她剛剛緊張的把呼延果拖出去的樣子,卻讓他被歡喜沖昏了的理智終於清醒了一些,然後想起了這件事。心裡也閃過誅多念頭,但最終他還是選擇了接受。
這前半生,他什麼樣的苦都受過了,如今還活著,也不過是一具殘軀了,喜怒哀樂早該看透。只要孫兒能開心,他還有什麼好求的呢!
況且,這丫頭的性質他的確是挺看得上眼的,既然是命運的安排,不能反抗,那就將被迫接受變成開心接收吧!
所以,心裡那點點兒不悅,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就消失了。既然想起了這事,他就也想起了眼前這兩位小公子與他家孫媳的關係,於是就以這樣的關係,聊了起來。
月如玉也是擔心葉音竹有心理負擔,知道岑哲立搞清情況並接受了,他立刻就出來告訴葉音竹了。
葉音竹再回來的時候,仍然面對的是岑哲立歡欣疼愛的目光,但她卻更尷尬了。
雖然這個村莊在這裡已經建立了近八百年了,但因為環境實在太差,所以生活在這裡的人,時常因為各種原因早夭早死,直到卓文昂夫婦來了以後,才好一些。
而今,這個村莊仍然只有一千多人。葉音竹一一給每一個人都把過脈,該餵藥的都餵過藥後,就與岑哲立一起往這裡的墳場走去。因為村民們也要拜別祖人,所以大家也都跟去了。
走在路上,卓文昂忽然道;「我想起一件事!」他問獨孤空道,「小兄弟,你是獨孤家後人?」
「是!」獨孤空頜首。呼延果立刻搶而答道:「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啊!」
「前輩,此話怎講?」獨孤空不解,呼延果道:「你知道嗎?這裡的村民祖先,就是跟著獨孤氏歷任帝王被流放到這裡來的奴才宮女。」
「什麼?」獨孤空腳步一停,不敢相信地半張開嘴巴,無言。
雖然一直都知道,萬壽塔所謂的世外桃源全是扯蛋,可是……一想到他的先祖身為帝王之尊,竟然被流放到這種鬼地方生活,獨孤空就覺得滿身的怒氣都被點燃。他直是恨不得現在就衝回去,殺進萬壽塔,將公孫越智那個老不死的怪物千刀萬剮,將萬壽塔攪它個天翻地覆。
葉音竹連忙拉住他的手,溫柔地握住輕撫他的手背,慢慢將他的怒氣平息了下去之後,才道:「果果姐姐,你能說詳細點兒麼?」
「嗯,我畢竟是外來者,不是很清楚。我讓村長來跟你們說。」她說完,朝後面的村民群裡喚了一聲,就見一個杵著枴杖的瘦小但精神很不錯的老漢一拐一拐的走了過來。呼延果向村長介紹獨孤空的身份:「旺火村長,這位年輕人,就是你們火氏一族一直守護的獨孤帝后人,第三十二代風雲帝君,獨孤空。」
自從落到這個見鬼的地方後,因為太渴望溫暖與火焰,後來這裡的人就自稱自己為火氏一族。這裡的人沒有姓,但每個人的名字,必然都帶著一個火字。
旺火村長驚訝的看了看呼延果和獨孤空,似在檢視呼延果話中的真實性,呼延果沒有笑,她的表情非常真誠,而獨孤空是滿臉的感動與激動。旺火村長怔了片刻,忽然丟開枴杖,以一個超級標準的帝國暗衛禮儀,對著獨孤空撲通一聲半膝下跪,朗聲道:「帝族第二十七代影衛隊隊長旺火,叩見主子,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