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門逸皇問葉音竹誰欠了映嵐的債,其實就指望著她能回答關於泉眼的事,然後他就可以順勢說出映嵐之所以遭此變故,根本就是他咎由自取。他們當初這樣做,是因為不知道那些被他殺死的人還能夠活過來。當然就算後來聖子令那六萬無辜人士復活了,也掩飾不了嵐皇曾經一次殺了十餘萬人的殘暴罪行與獸性。
他原本想一來就給葉音竹一個下馬威,將她刻意落在中央位置的囂張氣焰直接打壓下去。卻不料,葉音竹雖然是直接回答了他的話,但卻是一種這樣看似繞彎子的方式回答出來的。
兩句話就破解了他暗中的言語威脅,還反而溫和有禮的將他的怒氣給挑了出來。
開場氣勢孰高孰低,立見分曉!
許許多多類似於同情之類的目光明裡暗裡的飄過來,東門逸皇隱隱有種爆發的衝動,可是他不能生氣,因為如果僅僅因為這個毛丫頭兩句話他就發火的話,那他就是徹徹底底的輸了。君不見,那臭丫頭還在瞇瞇笑著,一派客氣有禮的模樣麼?
好可惡!
如果不是月宮聖子在這裡,他肯定會一來就放出自己的神識來壓制這丫頭的氣勢了。在他的神識鎖定下,別說是耍貧嘴,就是能說得出話來,都算這丫頭有能耐了。
可,正如葉音竹不可能頂得住他的神識攻擊一樣,他也同樣頂不住聖子的神識威嚴。
東門逸皇心中暗恨,表情卻仍然威嚴冷肅,沒有變化。一翻心思千變萬化,但是眨眼就略過心頭,在葉音竹才笑著反問完的時候,他即刻斂眉,冷冷道:「若你說的是關於泉眼一事,本座不怕告訴你,在本座看來,嵐皇有此遭遇,全然是自作自受,因果報應!」
除了暗笙,月如玉和獨孤空,還有洪正遙與胭脂五個人外,葉音竹挑選帶來的八位獸王都算是沉得住氣的幾個,可是因為東門逸皇一句話,包括暗笙在內九個人還是同一時間氣怒交加的變了臉。
離夭與美虞最先受不住,齊齊脹紅著臉怒聲喝道:「老混帳,你找死!」說罷,即要上前動手。
葉音竹甩開折扇,邪笑著攔住了怒髮衝冠的二人,並不喝斥他們的無禮,只道:「姐夫,美虞,稍安勿燥!」因為這時候,有人比他們更加暴燥。
今天,他們雙方誰先動手,誰先動怒,就注定了會是輸家。
其實,離夭與美虞雖然的確被東門逸皇那一句話氣得不行,可今天有九兒帶領,還有月如玉坐鎮,他們根本就不需要擔心自己會吃虧。這種九宗大人物都在場的情況下,他們就是心裡再不舒服,也絕無可能莽撞的直接上前動手的。
之所以敢這麼張狂,那是因為這是九兒的吩咐。九兒說過,今兒他們既然是來討公道的,自然就不可能還讓自己的人受委屈。來之前她就說了,若是誰說了什麼讓他們心裡不舒服,就讓他們該罵則罵,不用憋著。只要在她沒有允許以前,別提前動手就行了。
所以,離夭與美虞的怒火衝冠是真,但開口咒罵東門逸皇與衝動的想要動手卻一半是真,一半只是做戲,給別人看的。
東門逸皇身為仙府宗主,人上人界第一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指罵成是老混帳,那直接是氣得鮮血沖頂,經絡逆轉。他暗中握住自己的劍柄,陰冷地昂起下巴,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葉音竹,聲線冰寒如刀,一刀一刀朝著她飛射過去,恨不能把她扎得滿身窟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本座算是明白葉家姑娘這與人不同的秉性從何而來了。」
他連眼角都不屑掃離夭與美虞一眼,彷彿多看他們一下,就污了眼睛一樣。如果是從前,他還會給獸靈族幾分薄面,但現在映嵐已經變成了一個要靠女人撐腰的廢物,他還有什麼好避諱的?
東門逸皇這話不可謂不毒,不但把離夭與美虞罵了,就連葉音竹都被他罵成不是人。
二人這一開始交涉,就是火星四濺,各人的表情與心情幾翻起伏,緊張得不行。這雙方若是一個談不好打起來,那可是不得不的事,聖王聖者與皇者之間的生死搏鬥,那情形怕不得捅破半重天去。
有人希望東門逸皇能保住人上人界第一宗主的威嚴,將葉音竹這後起之秀的囂張完全壓制下去;也有人希望葉音竹這傳言中的張狂後生能夠一直張狂,把剛愎自用,高高在上的東門宗主拉下馬;當然更多的人,則是抱著無所謂的態度來的。
見葉音竹被東門逸皇罵成不是人,月如玉好看的眉頭皺起,映嵐與獨孤空臉上的表情也變得不好看了,而她帶來的其他人也沒一個好臉色。之所以沒人開口,只是因為他們知道,東門逸皇根本就不將月如玉與葉音竹之外的任何人放在眼裡,除了他們兩個,其他人說什麼都會被無視的。
而與東門逸皇完全站在同一邊的公孫紹義,眼見著葉音竹被罵,他臉上立刻不掩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他甚至都準備張嘴,跟著說上一句了。
可是,葉音竹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在他才張開嘴巴準備說什麼的時候,葉音竹就以手中折扇擋著臉嬌俏地笑道:「適才東門宗主不還說因果報應,自作自受麼?您先出口辱及我五姐夫與美虞關心的嵐,他們回敬您一聲也是天經地義,這與秉性什麼的,應該沒有關係吧!」
「你……」這臭丫頭竟敢當面說他被兩個低賤的畜牲罵是報應,果然是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了。東門逸皇憤然,正要開口,葉音竹卻搶著說道:「莫不是在東門宗主看來,只有你能輕鄙辱罵他人,別人就不能還嘴麼?哎喲喲,俗世有句話叫什麼來著……」
她說著收起折扇敲了敲額,忽然雙眼一亮,大喜道,「哦,我想起來了,就叫只准自己拉屎,不准別人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