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葉音竹不知道的是,月氏族人比起其他宗派的人來說,雖然性命要短暫,但他們佔星改星的能力,卻是世所共知的,尤其是人上人界的人對此是深有瞭解。
星術師,也按人們所知的等級分一至七等,便如武道的從武者至武皇的七個等級一樣。若憑武技較量,七階星術師一定比不過其他幾道的七階高手。然而若星術師用起改星之術,則一名四等星術師若存心與人拚命,便是一名七階高手都不一定能夠抵擋得住,這就是星術的神奇和奧秘之處。
所以月氏一族在人上人界,一直都是一個特殊的存在。身在九道之中,又淡出九道之外,而這一次星術宗沒有親自參與此次的鎮壓葉家之戰,也沒有人敢於多說什麼。
目前,星術宗靈力最厲害的,自然還要算宗主月華川,但據說月城聖子的靈力是與生俱來的,那是比星術宗宗主還要厲害的。所以月如玉不止是名望讓人拍馬莫及,便是實力亦能震攝天下。只是從前他從不曾出現在人前過,除了月光之城的少數人以外,月如玉就是一個存在於傳說中的人,連人上人界的人都是沒有見過他的。
因此,在實力排名上,才沒有人將他算進去。
月如玉聖子的權威,誰敢輕易挑戰,也只有北宮家那出口的某一位不能知曉個中厲害,才不知天高地厚了。
眼見那些人都開始討論起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了,公孫紹義趕緊輕咳一聲,止住了大家。這才十分恭謹地對月如玉抱拳道:「聖子大人是天意的傳達者,吾等自然不敢懷疑您的話,只是關於鬼醫門一事,相信大家心中都還有疑慮未解。方才九少亦說過會給大家一個滿意交代的,吾願與天下人一起為九少作證,證明九少與嵐皇並非那等噬殺殘暴的惡人。九少,您有話,不妨直說!」
此時,公孫紹義的態度已然非常的客氣有禮,與先前的咄咄逼人,不是嘲諷即是質問的口氣相比,顯然現在他已是誠心示好了。
「老夫先前也曾耳聞,說是鬼醫門那位門主欲對九少行兇,才會激怒了嵐皇大開殺戒。九少有什麼委屈,不妨直說。」季元盛也跟著說道。尚均歌立即不甘落後地道了一聲:「小丫頭,你有什麼就直說,十萬生靈那可不是小數目,卻不知那鬼醫門的醜鬼是怎麼惹到嵐皇怒火滔天了?」
葉音竹還蹲在地上不動,直到月如玉拉了她兩下,她才不甘不願地站起來,客氣地笑道:「是,多謝各位前輩給小女這個機會。」
「當日,小女去多雜城是為一位生了重病的好友前去找鬼醫大人問藥,在多雜城問了好幾天路,那天早上我帶著兒子去那條街尋人,碰到鬼醫門一位弟子……」她說著,咬破食指將自己的血彈進空中,說得再多也沒有他們親自看的有感觸。
畫面從她牽著無憂上街開始,碰到那位長得醜陋可怖的老太開始,與那位老太鬧過矛盾,老太打不過她逃走。畫面上是她與那幾位賣菜的街坊在說話,葉音竹道:「因為怕鬼醫門報復這些無辜的街坊,小女讓他們連夜收拾帶著家小躲到了臨鎮葉家的使館。事實上,他們的擔憂沒有錯,第二天那些不知內情的無辜百姓就全被鬼醫門的人殺死,成為他們修練的工具,生魂總共四百七十六人。」
她說著轉身招了招手,葉家的隊伍中就出現了好幾個人,正是那幾位與葉音竹說話的街坊,是因為葉音竹他們才保住了性命。有他們親口作證,證明後來那條街的人都因為這樣一件小事死在鬼醫門手下後,許多江湖人士都露出了各種憤慨之色。
空中畫面一轉,到了葉音竹到那條街道查看,卻遭遇攻擊的情形。然後她打死其中一人回到客棧,巫馬雪真帶著受傷的門徒前來拿解藥。葉音竹給了他解藥,也並沒有為難他,但是巫馬雪真卻因為她的身份起了貪戀,他將她抓了起來帶回了鬼醫門。
接下來,就是那幾天非人的折磨,恐嚇,陰魂,毒針……
她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穿著染滿了血點與毒污的衣衫,被毒針紮住痛穴,釘在木板床上無力的顫抖著……
十來萬人的校場死寂一片,無數女人偷偷摸淚,許多大男人都忍不住紅了眼眶。喪性病狂,親眼見識到,他們才知道什麼叫做喪性病狂!
然後是映嵐突然出現了,他突然在葉音竹身邊現出身形,清亮的狐目化成了血一樣的妖瞳。他鎖住巫馬雪真令他動彈不得後,迅速拔去她身上的毒針將她抱了起來。可是他怎麼叫她她都不應,就像是一隻沒有靈魂,還被人毀壞了的破布娃娃,只知道茫然地望著前方,痛得劇烈的抖索……
他抱著她,淚一樣鮮紅的眼淚,自他赤色的妖瞳中流出,劃破他清俊美好的面龐……
葉音竹猛地伸手摀住了自己的嘴巴,淚流滿面。原來那天晚上她不是做夢,這一切都是真的,他曾經為了她,流下了血淚。
月如玉無聲地將她擁入懷中,靜靜地代她訴說:「當日,九兒傷心離家出走,映嵐很擔心她。為了找到九兒,一個月零七天,他用自己的神識不眠不休地翻找遍了這片土地的每一個角落,一直到最後尋至多雜城,當時他已經擔憂了一個月連七天未曾合眼。無論是精神還是感情都已經達到了一個崩潰的臨界點,而九兒的慘狀將他內心裡積累的一切情感全部擊碎,以致衝動過度,才地犯下了錯。」
這時,畫面中的映嵐正顫顫地握著拳頭,他拚命拚命地忍住,想要控制住自己不要發怒。後來他實在沒能忍住,就讓巫馬雪真以門主的名義將鬼醫門的門徒全都召集了回來。然後他親自發佈消息下去,讓所有人即刻離城,因為三個時辰以後,將不再有多雜城,凡是留在城中的人,都要死。
他等了三個時辰,懷中抱著的人兒始終不見任何好轉,心痛與憤怒只會越來越深。他並沒有一個一個去殺人,只是抱著懷中的人兒突然抬頭大吼了一聲。
青面獠牙,妖瞳帶血,憤怒與痛苦令其無法自制的狐化,他企圖用呼喊來趕走心裡的痛……
肝膽爆裂,七巧流血,或是直接被炸開……鬼醫門裡,沒有人能夠承受得住一位皇者絕望般的憤怒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