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校場中有十多萬實力渺小的俗世人,巔峰聖者之戰若在這裡展開,那麼後果可想而知。
月如玉並非想逞強鬥狠幫助葉音竹鎮壓公孫紹義,但是他絕對不能讓公孫紹義在這裡與人打起來,所以只能先發制人。他要用自己的能力告訴公孫紹義,他想要殺他,輕而易舉!
而果然,被他這樣『威脅』過後,公孫紹義眨眼就識時務地收起了盛怒,裝作若無其事地站好,做眼觀鼻鼻觀心狀。前一刻,還怒到恨不能與葉音竹拚命,後一秒,就像是沒有聽到葉音竹罵他話比狗屁還臭一樣安靜了。
其他人不明白原委,但正因為不明白,才更加惶惑,對葉音竹與葉家越發的忌憚。而當那些掉進土坑裡的人,頂著滿臉土灰艱難地爬出那一塊深約數百米的大土坑時,更多的人選擇了保持緘默。
當然,他們一開始就沒有開口,因為那時候沒有機會說,現在不開口,那是因為他們已經決定了,倘若葉家最後被打倒在地,他們是不介意上前踩一腳的。倘若葉家占於上風,那麼他們當然得從善如流,跟著祟拜九少了。
季元盛見公孫紹義被葉音竹罵成這樣,也沒敢還嘴沒敢發火,額上不由滲出了幾顆細小的汗珠。雖然看不到葉家那位簾後高手的神識,可不代表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竟然如此輕鬆就鎮壓到公孫紹義連頭都不敢抬,他真的好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得罪葉音竹,葉家就讓他與公孫紹義一樣下不來台啊!
「各位先去校場邊歇著吧!小女還有要事辦,怠慢了!」葉音竹讓那三萬餘人退回到校場邊上,跟著客氣地對季元盛道:「季宗主的三個疑惑,想必其中有一惑便是那關於滅世妖姬的傳言吧!小女斗膽敢問一聲季宗主與各位前輩同道,此謠言來自何處,他又緣何認定小女就是那滅世妖姬,並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集盡天下英豪來與我葉家為難的?」
季元盛拱手道:「相信九少已經聽過月宮聖子的預言,當年聖子出生時便算到近年內,這片空間將迎來一場滅世劫禍,輕則萬靈齊損,重則徹底湮滅!」
「月宮聖子的傳言,有說小女是滅世禍源麼?」葉音竹平靜地詢問。
「這……」季元盛虛汗了下,才尷尬地笑道,「老夫亦是聽他人所說,若有得罪之處,還請九少見諒!」
「無妨!你們不知鬼醫門一役內情,恰巧時間吻合,你們懷疑小女亦無可厚非。」鬼醫門的事,的確是過了。就如她先前所說,她是最無辜的,映嵐也沒有錯,可是不能否認,他們的確犯下了滔天大罪!
那些人不知內情,只看到映嵐殺了那麼多人,他們因此而將他與她當成殘忍的妖孽,本也不算過份,所以葉音竹坦然認罪。
「鬼醫門一事,小女稍候自會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只是在此之前,小女還請大家見一個人。」她說著,走回自己的鸞轎旁掀開了簾子。
當如煙似霧,一身飄渺仙氣的月如玉,上古神祇一般精緻到舉世無雙的面容出現在眾人眼前時,十多萬人有超過一半以上的人發出了齊齊的抽氣聲,更有許多女姓當場難以控制地或尖叫或跌倒或驚起,種種失態!
轎簾被掀開,月如玉盤坐的身子自動浮起。約莫升至他身量一樣高後,雙腿才落地步行出鸞轎,踩著白玉階梯一步一步拾階而下!明明身後是數萬俗世凡人,但是他優雅的步屣卻給人一種,彷彿他是從九重天宮踩著雲梯一步步走下來的錯覺。
神色清冷,神態悠然,神韻無邊!風翩翩,發翩翩,衣翩翩……這裡有許多男兒都被人讚作風華絕代的男兒,這一刻,在這名銀髮男子面前,全都變成了渣。
十多萬人的目光都驚見天人一般,驚艷而膜拜地望著那首次現身於人前的月宮聖子,無數回過神來。
哪怕是葉音竹自己,見著這樣的月如玉時,都難免驚艷地瞪大了眼睛,傻傻地望著他從轎上一步一步踏下,離她越來越近……
當他淡然的目光一直緊鎖住自己的臉,當他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葉音竹忽然仿若被高壓電擊中一般,狠狠地顫了一下,心跳猛地停了下然後又迅速地跳動了起來。
「禍水,真真是禍水!你妹的,你一個大男人長成這個樣子,你讓天下間的女人怎麼活啊怎麼活?」她想要掙脫他的手,他卻突然握緊,葉音竹立刻伸出另一隻手嫉妒地去掐他的臉,一聲感歎脫口而出,雷倒了一批一批的人。
一句話,一個小小的動作,就將月如玉身邊神一樣聖潔而飄渺的隱形光圈擊了個粉碎。
原來不是神啊,是個人!
月如玉並沒有躲,被她掐著臉的時候,他只是望著她也不作聲也不掙開,甚至面癱表情都沒有變一下。
葉音竹掐了一會兒,見他都人偶娃娃一樣沒有反應,頓時尷尬地乾笑了兩聲收回手,低聲喃喃:「為毛有種很挫敗很丟臉的感覺?」每次跟這傢伙過招,都有種唱獨角戲的感覺,要麼被氣到無語,要麼就是被無視到徹底。今天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他無視了,真的很挫啊!
像葉音竹這種靜不下來,刁鑽潑辣的性子,大概也只有月如玉這種不愛說話,不愛計較但卻固執到死的人能治得住了。貌似目前為止,這世上也還真就一個月如玉能夠完全的鎮壓住她的山猴子脾性,這就是所謂的剋星啊!
月如玉當然聽到了葉音竹的嘀咕,他知道是自己讓她覺得挫敗丟臉了,可是他不明白自己怎麼讓她挫敗了。困惑地半瞇起眼睛想了一會兒,還是想不通。
挫敗,為什麼會覺得挫敗?她今天不是一直都神采飛揚的麼!
丟臉,她哪裡有丟臉?她要掐他他也讓她掐了,要說丟臉的人應該是他吧!畢竟是他被一個女人當眾掐臉了不是!
想不通,想不通不想了。他牽著她的手走了幾步,停下,聲音很輕很輕,卻是傳遍全場:「我是月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