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楚歌】074岑翰墨:從頭到尾,我都只是個外人
獨孤空被葉音竹冷漠的視線看得心裡發慌,他刻意忽略被葉音竹緊緊握住手的映嵐,對葉音竹溫柔地道:「ど兒,我是來接你和兒子回家的。我不做帝君了,我也不要權勢江山了,我們回家去過自己的幸福生活好不好?」
呵,幸福生活!這話說來,好像他是為了她才放棄江山的一樣,若不是他爹暴露了她的身份,逼得他不得不逃出萬壽塔的視線,他會捨得那早已緊握手中的權勢與美人嗎?
葉音竹冷冷一笑,不置一詞。
她回頭看城門,城門已經漸漸合上,眼看著就要關嚴了。城門關上後,這一處的陣眼也會閉合,除了有舍利子在身的她自己和有著皇者之能的映嵐,還沒有人能夠闖得進去。
獨孤空見葉音竹始終不答,也不知她到底是什麼心態,所以只能繼續道:「ど兒,你忘了我們從前有多麼的幸福嗎?還有無憂無慮,他們還那麼小,怎麼可以沒有爹?」
「這就不需你一個外人來操心了,我兒子有爹有娘,嵐很疼他們,他們兩個也很喜歡嵐。現在他們別的有多開心了,沒有你我們母子會過得更好!」這時候城門已經完全合上,陣眼關閉,葉音竹對獨孤空道,「你識相的,就帶著你的人立刻離開,我不是每次都那麼好說話的。看在無依爺爺的份上,我當然不會要你們的命,可我……」
她頓了頓,平和的眸光剎那變得陰冷如蛇,「絕對有不下百種方式,叫你們比死還難看!」說罷,丟下不敢置信的斷魂城誅人,與呆如木雞的獨孤空,拉著映嵐轉眼消失在這一帶。
因為怕她心裡難受,家裡沒有人跟葉音竹說獨孤空來了的事,他們都以為她還不知道,葉音竹也當作不知道一樣。回來後她就歡喜地將葉藍焰的喜訊散佈了出來,把一家人樂得開心了大半個晚上,還捨不得去睡覺。
葉音竹也沒有睡,她拿著這段時間整理出來的所有記載大事的冊子去了岑家找岑翰墨。這幾天,為了幫她他也忙得就沒有休息過,但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抱怨過半句,甚至還非常高興。真的就一直沒睡,困了累了,就用她給他的丹藥。他本來就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只是半個月的時間,葉家的事他已經掌握住了一大半。
當葉音竹找到他的書房時,他還在燈下整理批閱各地送上來的折子,岑承元陪在他身邊,記帳對帳。因為丹藥的關係,二人看起來並無疲色,仍然很是精神。
看著他認真勤奮的樣子,想到自己的來意,葉音竹就有種想要逃跑的衝動。只是她還沒有轉身,岑翰墨就抬頭看到了她,他欣喜地放下筆走過來,將她拉了過去:「九兒吃過夜飯了嗎?承元,去讓人送些吃的來!」
「是!」什麼送吃的,分明是想將他這個超級大燈泡趕走。岑承元心裡腹誹,但人卻非常自覺地閃了。老實說一開始,他也是覺得葉音竹配不上他心中最好的六哥的,可是經過這一年來的觀察與聽說,他的觀念早已被巔覆了。
九少身邊還有那麼多人排隊等著要的呢!聰明人的目光都是雪亮的,他現在非但不再反對,反而覺得除了葉音竹,再也沒有人能夠配上他心中的六哥了。
所以,在他們尚未修成正果之前,他自然不敢打擾使壞。
書房的門被關上,屋裡就剩下了葉音竹和岑翰墨兩個人。葉音竹將懷中抱著的一疊冊子放到桌上,笑道:「我又要來麻煩你了,這都是家裡面近來已發生以及可能發生的大事,和解決辦法與需要做的準備,你趕緊過來看看!」
岑翰墨臉色變了變,才裝作一副可憐的樣子,按著額頭笑道:「九兒,你可真狠心,知不知道我已經七天沒有睡覺了,真要無限量的奴役我啊!」
「沒辦法,能者多勞嘛,哈哈!」葉音竹笑了一聲,翻開一薄冊子,對他道:「這冊子上記載著東方所有四名以上武將的家族史和性格與忠誠度,你一要要全部都記住,對你將來會有著很大幫助的……」
「你為什麼突然將所有事情都交給我?」岑翰墨不再笑,他面無表情地問葉音竹。這些天,她所有的大事都要讓他幫忙,不管忙什麼必然要拉他一起,最開始的幾天,他的確是欣喜的。可是,愛人的心,何其敏感!
將所有的事都移交給他以後,那麼她自己呢!她不是一個喜歡推脫責任的人,除非是,必須推脫了。
到了這個份上,葉音竹當然已經不能再隱瞞下去了,她道:「我決定要帶著我的家人,搬去獸元大陸了。」說著,已經迅速低下頭,不敢再去看身邊男人的表情。
岑翰墨久久都沒有說話,他彷彿突然化成了一座雕塑,怔怔的,站定!
屋裡面,窒息般的沉默著!
久久以後,岑翰墨才幹巴巴地問道:「所以,葉家現今擁有的一切,就是給我的補償?」
補償?這話從何說起!她又沒有欠他什麼,感情是要講究你情我願的,她從來都沒有給過他希望,他要喜歡她是他的事,怎麼能怪她不喜歡他?葉音竹雖然心裡不服氣,但是卻不敢說出來,因為這時候的岑翰墨肯定已經經不起她任何的諷刺與傷害了。
不回答,就是默認了!岑翰墨平靜道:「我以為,答應映嵐三年內不與你糾纏,三年後便會有所不同!卻原來,從頭到尾都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答應映嵐三年之內,與她保持距離,他以為自己總有一天是可以等到的。可是她還是要走了,去獸元大陸,那裡離甫京城有著將近三千萬里,哪怕是他拼盡全力以內力支持,也需要用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夠到達。
以後……還有以後嗎?她走了,她要帶著她的家人她的孩子,去投奔她心愛的人兒去了,從此以後他們一家人會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而他,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