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不吵不鬧
蘇易空一路跌跌撞撞.已經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摔倒在地上.彷彿迷迷糊糊的跌倒了.就再爬起來.在半夢半醒的狀態中.又繼續往前跑.
也不知道跑到了哪.她終於跑不動了.跌坐在地上.蒼白的臉上是一抹自嘲的笑容.她緩緩睜開眼睛.眼角還有尚未乾涸的淚水.
她伸手抹了抹眼睛.她不要哭.
這一生.她最恨掉眼淚.在她看來.那是懦弱的表現.可是自從遇到了他.她不止一次傷心的想要落淚.
她氣恨的捶在樹幹中.痛意襲來.眼角的淚珠再一次從腮邊不為滑落.空前絕後的.前所未有的.絕望與憂傷的眼淚不斷地湧了出來.滾燙的熱淚.紛墜如雨.難以自抑.
她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哭.她努力的告訴自已.不要哭.幹嘛要哭.可是.眼淚就是不受控制的往外跑.
她哭著.似乎要把這一世積攢的淚水全部流光一般.
也不知哭了多久.淚眼朦朧的眼前.又有一塊方帕出現在面前.蘇易容順著他的手.緩緩的往上看.直以看以逸王的臉出現了視線內.
「怎麼哭的這麼傷心.」
見她不拿.他伸手替她擦著臉上的淚水.
然而.她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渾身癱軟的跪坐在了地上.淚水滴滴如雨.
兩人就保持這樣姿勢.他替她擦淚.而她似要將一生和淚水都哭盡.
不知過了多久.當她終於不再流淚時.他手中的錦帕也被浸濕了.他笑著將錦帕收在了懷裡.扶著她起來.因跪坐在地上.腳下一個不穩.又跌了下去.
他只好扶她換了一個姿勢坐著.等到她平靜下來.才道：「我給你講給笑話吧.」
蘇易容認真的聽了起來.結果他給了講了一個並不好笑的笑話.她怔怔的看著他.半晌.他卻笑了.看到他臉上的笑容.她便也笑了.
「我沒講過笑話.」他如實說.
蘇易容輕輕一笑.「謝謝你.皇叔.」
他微微一笑.「心情好一點了嗎.」
蘇易容點頭.「哭出來了.心情也就好多了.」
後來.他跟她講了很多話.如果以前與他的相遇.他與她說話.總是用了長輩的口氣.帶著向分疏離的味道.但這一次.他待她.只是朋友.
等他們回到玉華宮的時候.筵席才剛散.冷炎汐一直坐在那裡等著她.當他看到她和逸王一起出現的時候.不由的一驚.隨即壓下心頭的疑問.道：「夜深了.我們該回去了.」
蘇易容垂眸點了點頭.至始至終未看他一眼.就連坐在馬車上.她不是閉著眼睛.就是低著頭.或者乾脆趴在車窗口.望著窗外出神.
冷炎汐坐在對面.一直靜靜的看著她.他的直覺告訴她.她有心事.但她不想說.他也不逼她.只是.她太過安靜了.安靜的他有些不適應了起來.
馬車在夜色中奔跑著.耳旁只聽得軸輪的滾動的聲音.蘇易容靜靜的望著眼前的景物一點點在後退.感覺她好像並沒有動.而是路在不停的往後退.也不知跑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她從馬車上跳下.安靜的往素伊軒走.冷炎汐凝眸看著她的背影.心底一片複雜.他一路跟著她回了素伊軒.發現她並無異樣.才回了臨煙居.
是夜.夜深人靜時.
蘇易容一直強忍的淚水再次湧了出來.淚水無聲的滴到棉被上.
哭的累了.也就睡著了.
第二天.新的一天開始.
蘇易容高高興興的用了早膳.就拉著小雪出去逛街.十三曾說的對.無論發生什麼事.千萬不可虧待了自己.
小雪隱約覺得小姐有些不一樣.但又說不出來哪裡不一樣.心想著.或許是新年的第一天.小姐總要有些不一樣.接連的幾天.蘇易容和小雪每天都是早出晚歸.每次總要買一些東西回來.
小雪終於忍不住了.問.「小姐.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你有什麼事別瞞著小雪.好不好.小雪也能替小姐分擔一些啊.」
蘇易容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沒有事.只是覺得新年的開始.一定要對自己好一點.」
小雪見她臉上的認真模樣.也就相信了.
春節的喜氣還未消散.元宵節又到.聽說元宵節的集市特別熱鬧.不僅有耍獅子舞龍的.到處還燃放煙火.掛花燈.
這一日.蘇易容與小雪早早的用完了晚膳.就跑到街上去玩.元宵佳節.果然熱鬧.家家戶戶都掛起了宮燈.街上.耍獅子的.舞龍的.吸引了大批人的眼光.蘇易容也擠在這堆看熱鬧的人中.時而大笑.進而歡呼.
兩人一人提著一盞花燈.直到深夜才回.
在經過睿王府的花園時.冷炎汐清俊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小雪忙提了花燈退了下去.留蘇易容與他兩人.
冷炎汐打量著她.深邃的眸間.情緒微微翻滾著.問.「能告訴我.最近這段時間.你怎麼了嗎.」第一次.他用的是一種詢問的語氣.而非命令.
蘇易容抬眸.輕輕一笑.「王爺是覺得臣妾哪裡不妥嗎.」
冷炎汐的視線一直緊緊鎖著她.看著她沉默時.纖長的眉黛輕蹙.看著她笑時.眼睛裡卻湧現出若有若現的悲傷.
他一言不發.就那樣淡淡望著她.眼神忽然間沒有了任何情緒.不興一絲波瀾.薄唇也緊緊抿成了「一」字.
良久.見他不說話.蘇易容低聲道：「王爺.你要是沒話對臣妾說.那臣妾先退下了.」
冷炎汐看著她.深邃的眸底.情緒立刻翻湧了起來.蘇易容見他不說話.抬首看了他一眼.就安靜的退了下去.
不僅是冷炎汐察覺出她的不吵不鬧.安靜的太過份.就連一直恨她入骨的玉夫人也看出來她的變化.
這日是自除夕夜後.蘇易容難得一次沒有出府.她與小雪在花園裡賞花.呆了一會.又忙讓小雪去拿些魚食來餵魚.
清晨.淡淡的陽光投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珍珠色的浮塵在空氣中懸浮翻轉.無所歸向.像煙霧淡淡瀰散.
湖的另一邊.松柏參天.濃郁青翠的枝條相互搭錯成密密遮擋陽光照射的屏障.清晨的風吹動松枝.松針飄落.墜入池塘.寂靜無聲.連些微的漣漪都不會泛起.
蘇易容凝望著水中如針的細葉出神.手中的魚食不小心全灑在了湖內.一時間.幾乎所有的魚都簇擁在一起.搶奪著食物.湖邊也因為它們泛起一陣陣漣漪.
玉夫人到了花園.看到蘇易容正中餵魚.忙讓冬兒搬了一塊石頭.扔在了魚群當中.只見魚忘記了搶奪食物.一哄而散.
小雪氣呼呼的轉頭.瞪向冬兒.「你幹什麼.沒看到我們小姐在餵魚嗎.」
冬兒拍了拍手.用了一個氣死人不償命的眼神看著小雪.「這魚又不是你們家小姐的.就憑你們餵魚.不能我扔石頭啊」
「你」小雪氣結.轉頭看向蘇易容.喚了一聲.「小姐」
蘇易容淡淡瞥了冬兒一眼.微微一移.落到小雪的身上.道：「我們走吧.」
玉夫人詫異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冬兒已經跑了過來.也是極驚訝.「小姐.那個女人怎麼突然間變得怪怪的了.」
玉夫人也是百般不得其解.望著蘇易容離開的背影出神.想到以前她隔三差五的就會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點子來整她們.現在.從除夕到元宵已過.她安靜的實在太過分了.
回到素伊軒內的小雪獨自生起了悶氣.
蘇易容笑著過去.坐在了她的身旁.笑道：「何必跟討厭的人生氣.豈不是勞心又傷神的.」
「小姐」小雪幽怨的一聲.「小雪是生那個冬兒的氣.但小雪現在最不解的是.小姐你到底怎麼了.自從除夕夜那天你回來.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蘇易容眼裡迅速的閃過一絲異色.有一種難言的憂傷.而後又恢復了平靜.「小雪.我只是有些累了而已.」
小雪見蘇易容臉上有一種無言的憂傷.忙道：「小姐.對不起.」
「傻丫頭.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這樣吧.我們明天去爬山.透透氣.說不定爬完山回來.人就精神了.」
小雪連連點頭.又問.「小姐.我們要不要喊真夫人跟我們一起去.」
蘇易容腦中立刻浮現出玉真安靜的模樣.又想到自己此時的模樣.不禁生出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她點了點頭.「小雪.你去通知真夫人.我有些累了.先回房去躺一下.」
小雪聞言.立刻去了傾葉閣.
蘇易容凝了凝眉.看著小雪歡快的身影.心想.或許自己該振作起來.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小雪.還是關心她的人.
想到這.她拍了拍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下.
或許.明天去爬山.讓自己累一回.回來後就可以真正的面對自己.面對冷炎汐.面對這個已經注定了的事實——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