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笑聲,是這世界上最動聽的樂章。一陣陣傳進耳中,令睡夢中的小六清醒過來。
眨著眼睛,一瞬間,還以為是思念君節的緣故。可這笑聲越來越清晰,就是從院子裡傳來的。
小六爬起來,走到門口,就看到兩個三四歲的孩子,圍著院子跑得歡快,他們身後的侍從侍女一大堆,追著他們,求他們出去,可這兩個孩子就是不聽話,彷彿認準了這地方。
小六認得其中的一兩個下人,他們是灤姬公主的下人。這兩個,難道就是灤姬公主的孩子?
來到這裡,對這裡的事漠不關心。只是雨澤和灤姬結了婚,也該有孩子的。
那兩個孩子,這時突然看到了小六。因為小六如仙子般的模樣,令兩個孩子都好奇起來。
見到那一雙雙無邪的眼睛,小六的母愛不由得氾濫。她,對著孩子們笑。
而孩子們,本能地知道她是個好人,見到她笑了,也都笑著跑了過去。
那幾個侍從侍女嚇得更什麼似得,過去抓也抓不住了,孩子們已經跑到門口,一邊一個抱著小六。
小六,低頭輕撫著他們的臉頰,多可愛的兩個孩子呀,都有著一雙大眼睛,漆黑的長頭髮,和黝黑健康的皮膚。分不清男孩兒女孩兒,都一樣的漂亮。
小六,想起了君節和夫梨那會兒,喜歡得不得了。蹲下來,微笑著問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我叫盛姬。」
「我叫術所。」
小六笑,這下子分得清男女了。那些侍從侍女們立到一邊,個個都虎視眈眈地盯著小六。
可是小六,卻不是他們的主子,對於小孩子,被說是傷害,她是一萬個喜歡。|
「姐姐,你叫什麼?」
「我叫小六。」
盛姬歪著頭想了想。「啊,你就是小六夫人,我聽下人們說過。你是父親寵愛的夫人,母親為此都很難過。」
小六皺著眉頭,那雙烏黑的大眼睛帶著怎樣的傷痛。
「讓你們母親難過,真是對不起了。」她也不願意,她多麼希望自己是在焰國,身邊的,是蒼桁和君節?
「小六夫人,你長得真好看。這個花送給你。」
術所,將手中的一支純白的花遞給小六,小六接了過來。這孩子,小小年紀就懂得泡妞了,前途無可限量。
「小六夫人,你和下人們說的不一樣。我覺得你是個好人,你願意跟我們玩嗎?」
小六,怎樣的欣喜,只是從孩子們的身上,她多少也對灤姬有了些不同的認識。孩子們都這樣的懂事明理,帶著他們的母親,又能差到哪裡去?
灤姬公主,應該也是個不錯的女人吧,只是因為被丈夫傷了心,才會那樣的吧。
她,應該很愛雨澤。
「小六夫人?」孩子們歪著腦袋,等待著小六的答案。
小六回過神,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這是她,這一個月來第一次綻放的笑容,那般好看的笑容。
一手一個,拉著孩子們走到院子裡。陪著他們玩耍,因為這兩個孩子的無憂和無邪,令小六暫時退去了頭頂的陰霾。
可這不正常的笑,不也是對蒼桁和君節的思念,轉嫁的爆發嗎?
院子裡,歡聲笑語,那些下人也對小六改變了些觀念。這院子,難得出現了和諧的氛圍。
可是他們不知道,在不遠處的樹林旁,站在幾個男人。其中一個,那雙深邃的眼眸,透著怎樣冰冷的光。大手,在身側緊握成拳,看著陽光下,宛如仙子一般的女人,臉上洋溢的笑容。他,像是被人打下了十八層地獄,他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痛。
孩子們,終於走了。小六擦了額頭的汗,一個人坐在草地上喘息。因為剛才的瘋鬧,身上都已經濕透,此時貼合著她的皮膚,令她很不舒服。
歇一會兒,就去洗個澡。她這樣想。
好像有風,小六轉過頭看了看那一片翠綠的草掀起的波浪,呆滯了那麼一會兒,便又轉過身。
然而,她徹底傻掉了。
她的面前,站著一個男人。黑色的連帽斗篷,遮擋了他的身子和模樣。只能看到那高大修長的身形,帽子的方向,是在看著她。
小六,皺了皺眉。這人,怎麼好像《魔戒》了的戒靈一樣,這樣的下人?
「你……你是誰?」
她並不慌張,只是好奇。聽到她的疑惑,那個人,拉下了頭頂的帽子。
小六,倒吸了一口冷氣。她,呆呆地望著那個人幾秒鐘的時間,而後用力擰了自己的臉蛋一下。
痛,她不是做夢。不是做夢,那就是出現了幻覺嗎?這個男人,怎麼和蒼桁一模一樣?
小六的眼眸,睜得圓圓的。她一下子站起來。
就算是幻覺,也讓她不要清醒。蒼桁,她的蒼桁,不管你是真是假,讓我抱抱你吧。我太想你了,太想你了!
小六,露出了笑容,怎樣驚喜的笑容,她就要撲過去,依偎在他的懷中撒嬌。
可當她才邁了兩步,又停了下來。臉上的笑容僵硬,那對秀美緊蹙。
蒼桁,一模一樣的面容,可為什麼,為什麼他那張臉如此冰冷?見到她,他也該很高興,很激動的吧?為什麼好像看著仇人一樣看著她?為什麼用那初次見她的眼神,冰冷地看著她?
小六,不由得倒退,同時膽怯地喃喃自語道:「誰……」
「你已經,不認得我了?」
蒼桁,用同樣冰冷的聲音,回答了她。他看到了小六帶著的那對耳環,他想殺人。
「蒼桁?」
「我的出現,讓你感到恐懼?小六夫人!」
小六,似乎還是做夢沒有醒來的樣子。真是蒼桁?他還活著,難道雨澤騙了他?可蒼桁,為什麼這樣說話?他,是誤會她了嗎?
「蒼桁……」
小六,要對他說什麼。可突然,一個人影從天而降,落在她與蒼桁之間。
那個人,正是雨澤。
蒼桁帶來的人,趕忙從林子裡出來,站在王的身後,而軍師府裡的侍衛們,也都跑過來,站在雨澤和小六的身後。
小六很快發現蒼桁身後的咕辰,不由得驚喜叫道:「咕辰將軍。」
咕辰,卻只是皺眉看著她。小六滿腔的激動,再一次被打散。
她,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