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卻因為星空浩月,映得大地一片光亮。|焰國,凌山大營,是焰國最大的軍營駐地,也是咕辰主管的營地。
在叛逆的事件發生之後,軍營駐地便由一位叫做庚丹的將軍接管。他是咕辰帶出來的將軍,對於咕辰叛變之事本就心存疑慮。可宣佈這件事的,是黎馳殿下。這位善良且才華橫溢的殿下說出來的事,誰又能去懷疑?
殿下成了王上,五年過去了,庚丹總覺得有些古怪。軍營,以往的大將在逐漸被替換,明明都是很厲害的角色,殿下為什麼要執意更換呢?
掀開軍帳門帳,他站在一旁,望著一望無垠的軍營駐地在這明亮的月光下,泛起的銀色。好似最精美的銀器,才會有的明亮的顏色一般,倒有些刺眼。
他,閉了眼,稍等片刻,再次睜開。
眼前空地上,卻站了兩個男人。
「咕辰將軍?!」他愣了一下,再看向咕辰身邊的人,他更是驚呼:「王上!」
不,不對,他不是王,也不是以前的王。王上,曾經的黎馳殿下說過,咕辰和哲來叛變,還帶著一個長得極像蒼桁大王的人。
庚丹,後退一步,與此同時,訓練有素的巡邏的士兵,也已經發現了這兩個人。頓時,便有數百人圍過來。更有睡著的將士被驚醒,也紛紛圍了過來。
這其中,大半是咕辰帶出來的兵。
凌山大營,本就是咕辰負責的軍事駐地。
「咕辰將軍,好久不見。」庚丹揮手,示意眾人不要輕舉妄動。大家自然也想看看究竟,可人群裡,也有蠢蠢欲動的人。他們,是黎馳的人。
咕辰板著臉,在這些人面前,他又找回了以前的將軍的樣子。|即使不說話,也足以震懾人的那股子霸氣,令在場的曾經的手下們,噤若寒蟬。
「庚丹,沒想到你還在這裡,黎馳,沒有換掉你嗎?」
庚丹皺了皺眉頭。「你竟直呼王上的名字,這是大逆不道。」
咕辰冷笑一聲。「直呼他的名字?我還要罵他蛇蠍心腸,禽獸不如。設計陷害王上,謀害自己的親弟弟,污蔑我和哲來,我叫他個名字,都怕髒了我自己的嘴!」
庚丹頓了一下,目光,隨機落在蒼桁的身上。
「他,不是假冒的?」
蒼桁,始終沒有說話。在庚丹看向他的同時,只維揚了雙眉。
就在此時,人群中有人突然喊道:「他是假的,將這些叛逆抓起來……」
蒼桁,猛地轉過頭,看向那個說話的人。右手,伸向那人,中指和拇指,貼在一起。
這個舉動,所有人都知道意味著什麼,那個說話的人頓時張大了嘴巴,驚得一句話也收不出來。
「啪」的一聲,拇指與中指打出來的清脆的聲響,那個說話的人,頓時被火球包圍。
他哀嚎著,倒在地上滾來滾去,那團火焰,也跟著他滾來滾去。周圍的人都離他遠遠的,在他變成灰燼之後,都用不可置信地眼神看著蒼桁。
庚丹,已經完全傻掉了。蒼桁這才看向他,對他微微一笑。
「庚丹,你說我是真的,還是假的?」
庚丹渾身一顫,立即跪在地上。「樹下庚丹,參見蒼桁大王。」
所有人,都跪了下來。他們的蒼桁大王,火之巫師,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巫術,就足以證明了他的身份。
就像蒼桁所說,只要法力回復,就等於王位失而復得了。
五年,在現代社會來說,也算是漫長的時間了。何況在那樣一個原始落後的時代,人的壽命都不長,五年,也算是個大年份了。
站在柱台上,黎馳看著這個王宮。他曾經問過嵐大人,蒼桁可有一日安靜地看過他的王宮。嵐大人說沒有。他還嘲笑他,是一個不懂得生活的男人。
可今天,他再一次望著腳下的一片景象,突然有了一種孤獨感。
他是王了,高高在上的王。為了這一刻,他付出的,何嘗只是時間和精力?現在,他站在這裡,俯視著屬於他的一切,卻彷彿站在遙不可及的頂端,看著他夠不到被人,被人也夠不到他的凡間。
那種孤獨,只有他一人明白。他終於能理解為什麼蒼桁從不站在這裡看著外面,理解為什麼他得到了小六,那樣的狂喜。
黎馳,垂下眼,夜的寂靜,卻不能平復他煩躁的心。
下土也好,小六也罷,還是蒼桁、咕辰和哲來,都好像從這個世間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了消息。彷彿這些人,不過是他一場夢中的虛幻人物。夢醒之後,他們也都不復存在了。
日復一日,黎馳有時候真有這樣的幻覺,夢,一切都只是夢。可當他走出王宮,看著鳳凰城嚴密的守衛,看著眾臣想要隱藏卻又隱藏不好的懷疑的神情,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遠處的,是火光嗎?黎馳收回了思緒,看向那彷彿要與天空皓月爭輝的火把。如此安靜的夜晚,不該出現那樣的景象。難道是出了什麼緊急的事,眾臣過來跟他稟報的嗎?
吵雜聲,也逐漸明顯,黎馳,緊皺眉頭。
不對,為何如此吵雜?像是兵器相交的聲音,也像是大聲呼喊的聲音。黎馳倒退了一步,趕忙喚道:「嵐大人,馬上派人過去打探消息。嵐大人?!」
喊一聲,沒人答應,所以黎馳喊了第二聲,同時轉過了身。
而當他轉過身時,整個人也如同五雷轟頂,僵在了原地。
柱台,透進來的銀色的月光,映在他的臉頰上,為那俊美的臉龐撒下一層薄紗,更增添了那與生俱來的高貴與傲氣。
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蒼桁的那一刻,黎馳並沒有恐懼和惱怒,彷彿早就等待著這一刻一樣,在驚愕之後,是平靜。五年前的戾氣,不復存在了。
「你果然厲害,這樣都能翻身。」
蒼桁看著黎馳,卻沒有他的平靜。這五年裡,所有的屈辱與痛苦,令他無時無刻都在恨著。今日,重新站在他的面前,那積攢的恨,一觸即發。
可現在,卻不是報復的時候。焰國,即將面臨大難。
「來呀,將黎馳關起來。通知下去,大敵當前,焰國上下一致對敵。黎馳曾經的屬下,我給他們將功補過的機會。戴罪立功,我將既往不咎!」
咕辰這個時候小聲說道:「王上,兆已大人還被關在石屋裡……」
「讓他現在那裡繼續呆著吧,出來也幫不上什麼忙。」
「是,屬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