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元,巍元,成了,成了。|」
小六歡快的聲音,又蹦又跳地回到林子中。可巍元和孩子們卻不在那裡。
小六也沒多想,一邊喊著,一邊尋找他們。「你帶著孩子們去哪兒了?快出來,我要跟你講講。巍元,夫梨……」
穿過幾棵樹,終於在一處小空地上見到了巍元。他倚在樹幹上,緊皺眉頭,一個勁兒地給小六遞眼色。小六卻笑著問道:「你幹嘛?眼睛抽筋了?孩子們呢?」
左右看了看,卻不見孩子們,再次看向巍元時,小六驚呆了。
巍元的下唇中央,慢慢流出鮮紅的血,他的五官,擰在了一起,可就是受不了話。
「你怎麼了?!」小六飛奔過去,可她才剛剛跑了幾步,四周,突然閃出黑影。其中一個手中拎著夫梨,一個拎著君節,兩把大刀也架在孩子們的脖子上。
下土,從巍元依靠的樹幹後走出來,他舔著突刺,因為嗜血,而格外猙獰的面容。他,看著小六。
「王后,我們又見面了。你的孩子在我的手上,所以乖乖地聽我的話。」
小六抿著嘴,這些年,一直在逃,每一日,彷彿都是在等待著被他找到。沒想到是今天,她才燃起了希望之火,就被釜底抽薪了。
黑衣人中的一個過來,將小六的雙手綁在背後。小六的眼眸,始終瞪著下土。
「你對巍元做了什麼?」
「哦,真是這男人很不老實,我就割了他的舌頭。|他的舌頭,一點都不好吃。」
「王八蛋!」小六衝著下土大叫,下土,卻只是瞇著眼眸,舔著他的突刺。
突然,他用手指摸了一把舌頭,陰森地說道:「這個男人沒用了,殺了他。」
「不!」小六掙扎了幾下,黑衣人扯著她,令她原地晃動。「不要殺他,你只是想要抓我,我跟你走,你放了巍元和孩子們!」
下土突然想起來什麼,哦了一聲。「這兩個,哪個是你生的?」
小六頓了一下,他還不知道?一定是為了巍元不說,才割了他的舌頭。君節是怎麼也不說話的,夫梨,夫梨也沒說?
看著孩子們,夫梨眼睛通紅的,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可她的君節,卻依舊毫無表情。
下土見小六發呆,便又接著說道:「你告訴我,我放巍元和哲來的孩子走。」
下土一說這話,巍元的五官再次扭曲起來,他渾身抽搐著,衝著小六,眼珠子在左右的轉。
小六瞇起了眼。不能說,巍元是告訴她不能說。沒錯,下土怎麼會好心放人?知道了誰是夫梨,一定會殺了他。
見到小六將頭側到一邊,下土轉身看了巍元。雙眸一瞇,陰冷說道:「將他的眼珠子挖了。」
馬上有人過去,用刀尖挖出來巍元的眼睛。巍元痛苦地顫抖著,小六則是不斷掙扎叫罵。
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每到這個時候,她都會懊惱自己的無用。除了發出幾聲的叫喊外,她什麼也做不了。可這叫喊,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下土轉過頭,看到小六的摸樣,嘴巴裂開,那樣詭異的笑著。
「你不說嗎?不說,我就繼續割他的鼻子,挖他的耳朵,打斷他渾身的骨頭,一刀刀片了他的肉。」
下土這樣一說,小六反而收起了眼淚。她凝視著下土,瞇著眼眸。
「你可以那樣做,可你,也只能得到兩個孩子。因為我,會死在你的面前。」
小六,只能用死來就別人。她還記得下土說過,黎馳不准她有事,所以她的命,還能起到作用。
「而如果你放了他,我和孩子們跟你走,你將兩個孩子都帶回鳳凰城,就等於把繼承人帶了回去。你不虧。」
下土挑眉,他突然笑了。「我不虧,好,我帶你們走。可是巍元……」
下土的話剛剛說完,身子就飄到了巍元面前,握緊手腕,將手背上的突刺全部刺進了巍元的脖子中。
巍元,抽搐了幾下,就那麼,死去了。
小六睜圓了眼睛,一直到巍元斷氣的時候,她才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叫聲。夫梨也大哭著,君節,則是呆呆地看著渾身是血的巍元。
「爸爸……」
他,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因為當時的吵雜,沒有人聽到。更沒有人看到,他那雙淡淡的瞳仁中,跳動得火苗。
下土,拔出突刺,舔了一口上面的血,一步步走向小六。
小六,一個勁兒地前衝,雙手被綁,可她恨不得殺死這個男人。這個邪惡的人,殺了她的小元,照顧她和孩子四年的小元。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小六狂吼著,下土,卻用手指托起她的下巴,瞇著那雙血紅的眼,詭異地問道:「你怎麼殺?!」
「啊!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怎麼殺?她不知道。可她,不需要這樣不斷地吼叫著,只有這樣,才不會被氣憤和悲痛擊倒。她不能倒,她不能。
「我要殺了你!」小六不斷地重複著,下土,只是笑,四周的他的手下,也在笑。笑聲,混雜著孩子的哭泣和女人的叫罵,猙獰,刺穿人心。
「我要殺了你……」淡淡的唇,一張一合,跟著母親的哭喊,喃喃地重複著。重複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等到抓著他的人挺清楚說了什麼,正要狂笑的時候,他的週身,突然燃起赤紅的火焰。
那個抓他的人,瞬間變成了灰燼。而四周其他的人,都驚叫著跑到遠處,驚恐地看著這個被火焰包裹的淡淡的男孩兒。夫梨被人丟下,他雖然也吃驚,可他卻並不害怕,他跑到君節身後,緊緊抓著他的手臂。
小手,伸進他的火焰中,卻感覺不到任何的溫度,自己,也安然無事。那火焰,也彷彿有了生命力,可以分清楚敵人和夥伴。
下土轉過身,舔著突刺,他看著君節,君節也在看著他。
小六,愣愣地看著兒子,那週身的赤紅正是火之巫師的象徵。他的兒子,火之巫師繼承人,終於覺醒了。
小六,嗚嗚地哭著。孩子,為什麼你的覺醒,不能來的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