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沒有對話,因為小六在哭,黑將軍呢?
同樣面對著黑暗,他可有絕望?不論有還是沒有,現在的他,卻只有感激。|他的背後,就是雪姣。可以再聽到她的聲音,再與她說一說話,就算要他馬上死去,也心甘情願了。
「雪姣,這些日子他沒來找我,那麼你呢?他可有欺負你?」
何止是欺負,小六現在渾身都像被人鬆了骨,那裡,更是疼得厲害。她的臉,還在紅腫的。身子,一道一道捆綁過的痕跡,她的脖子上,有著一抹青紫,那是他大手的力道。
可是小六,只是擦了一把眼淚,微微地笑著。
「沒有,他也沒來找我,可能,是消氣了吧?」
「他若沒來找過你,又是如何騙你說我死了?」
小六趕忙笑呵呵地說道:「我說的沒來找我,只是說沒折磨我。|我們是夫妻嘛,怎麼可能一面不見呢,對吧?」
黑將軍,長長歎息一聲。
「你們的確是夫妻,他對你,或許真是有了愛。」
小六眉頭一皺。
「怎麼連你都說這樣的話?」
黑將軍苦笑,摸了自己渾身的布條。
「他在折磨我的時候,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問我,究竟有沒有碰過你。他的氣惱,不是因為我搶走了焰國的王后,而是因為我搶走了他的妻子。」
「那不叫愛,那只能說佔有慾。」
「我是男人,我分得清什麼是欲,什麼是愛。」
「我說你究竟是不是黑將軍呀?你該不會是蒼桁的人假扮的吧?」
聽到小六這樣的疑問,牆壁那邊的人,笑了起來。可笑得用了力,有不斷地咳嗽起來。
小六趕忙轉過身貼合牆壁,怎樣的擔憂。
「你怎麼了?傷口很疼對不對?很難受對不對?要不要喊人來,給你換換藥什麼的?啊?說句話呀!」
「雪姣。」
「嗯嗯!」
「能聽到你的聲音,我渾身都感覺不到疼,感覺不到難過,你的聲音,就是我最好的藥。」
小六摀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哭得太大聲,那一邊,黑將軍的聲音也停止了,他是不是也在哭?
討厭,怎麼弄得跟瓊瑤劇一樣。她以前最討厭看瓊瑤劇,唧唧歪歪、哭哭啼啼的。可現在,她與小黑這份情誼,不就與瓊瑤劇裡的一樣嗎?
原來以前,只是因為自己不懂得情誼,所以才會討厭。原來人與人的情誼,真得可以如此感天動地,令人淚流不止。
都不說話了,只靠著身後的一面牆,各自的感慨。
石門,這個時候被人推開,伽達帶著幾個侍從進來。侍從的手中,舉著火把,火把照亮了黑暗的屋子,也照亮了小六鼻涕眼淚一大把的小臉。
伽達微微皺眉,小六趕緊用衣裙擦眼淚。而後扶著牆站起來,主動跑到端著托盤的侍從跟前,抓起上面的餅,就是一通地狼吞虎嚥。
「真好吃,麵餅真好吃。還有水,好甘甜呢。啊,還有乾衣服。太好了,趕緊吃完,你們都出去,我要換了衣服好好睡一覺!真是過得好舒服,跟宮殿裡差不多,我很滿意,真得很滿意。」
伽達眨著眼睛看著小六,小六隻是一邊流著眼淚,一邊狼吞虎嚥,一邊不忘大聲說話。
而牆另一邊的黑將軍,則是仰著頭,微笑著閉上了眼。
兩行淚,在他的臉上,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