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鐵面這句話,舒俊忽然忍不住的苦笑一聲,自己真的相信了麼?雖然之前舒俊曾這樣肯定的認為過。可就在鐵面剛說完那句話的時候,舒俊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種異樣。如果自己肯定的相信了,是否也就代表著自己向命運妥協了呢?
一時間,舒俊的內心,陷入了矛盾的掙扎之中。這一座牢籠,已經完全鎖住了他。他,是否會向命運妥協呢?
我命由我不由天!忽然間,舒俊想到了這句話。這也是他一直以來所堅定的信念。我的命,除了由我自己來掌握,別人,誰也不得染指!
想到這裡,舒俊忽然開口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豪邁之情。
鐵面不解的望著舒俊,絲毫不知道舒俊到底是在為了什麼而發笑,忍不住問道:「舒俊,你在笑什麼?」
舒俊笑聲未竭,道:「我只不過在笑自己罷了。」
「笑你自己?」鐵面有些好奇的問道,「你自己有什麼好笑的?」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自己是個不服命運的人。我也一直都相信,我的命運只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說到這裡,話鋒一轉,「可是自從被困在這裡,我的信念在現實的打壓下,卻一直悄悄的發生著變化,直到我相信了你的話。我才猛然間發現,原來自己所掌握的命運,早就被命運接了手。」
聽著舒俊這一番匪夷所思的話,鐵面的雙目,露出了一副沉思之色。半晌之後,鐵面緩緩吐口氣,道:「你能夠看清自己的現實,是否也應該為自己感到慶幸呢。」
「慶幸?」舒俊啞然失笑,「沒有誰會為這樣的認清而感到慶幸的,除了悲哀之外,怕是沒有其他的情緒了。」
「舒俊,你真的是個很特別的人。」鐵面望著舒俊說道。
舒俊苦笑一聲,道:「每個人都很特別,就是連你也不例外。」
「但願吧,要是這世間人人都一樣的話,那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意思呢?」鐵面忽然一笑,雙目中露出了少有的笑意。
「鐵面,我們來到這裡,大概有多長時間了。」半晌之後,舒俊忽然開口問道。
「多長時間麼?」鐵面皺眉道,「陰陽兩界,是沒有時間概念的。或許,外界已經過去了十年八年,也或許只過去了一兩天。誰知道呢。」
舒俊心中浮起一絲不好的預感。若是他來這個地方,對於外界來說已經過去三年五載的話,那這期間,發生的事情未免太多了。即使是最後自己僥倖出去,也無法改變那些不可挽回的局面了。
「舒俊,你害怕了嗎?」看到舒俊臉上悵惘的神色,鐵面帶著一絲嘲弄的意味問道。
舒俊搖搖頭,又隨即點了點頭,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害怕。心裡的感覺,很複雜吧。」
「複雜便是害怕,你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害怕,只是不敢承認罷了。」鐵面道。
「是這樣麼?」舒俊皺眉問道,隨即一笑,「即使這樣又如何,害怕是人的天性,既然我害怕了,我何必去掩飾呢?」
鐵面被舒俊說的啞口無言,雖然很想再說一些從心理上打擊舒俊的話。可是一番下來,鐵面卻再也難以找到缺口所在。
「我已經可以感覺到我體內陽氣的流散了。」半晌之後,舒俊沉思道,「所以,在我的陽氣流散完之前,我一定要想辦法離開這裡!」
聞言,鐵面忽然狂笑,「舒俊,難道到現在為止,你還幻想著要離開這裡嗎?」
舒俊臉色沉靜如水,緩緩道:「我無時不刻的想著要離開這裡。」
「舒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還是聽我句勸,盡早放棄這個念頭吧。因為你是走不出這裡的,直到死,你也走不出去的。」鐵面聲音變得無比寒冷,像是千年不化的積雪。
舒俊苦笑一聲,道:「能否走出這裡,終究還是試了才知道。即使最後我真的被困死在這裡,我也不會後悔什麼。畢竟我努力過了。」
鐵面沒有再去理會舒俊,只是轉過身,冷笑了一聲,「舒俊,我勸你還是斷了這個念頭吧。因為從這裡出去,是根本不可能的。」
舒俊搖頭一笑,道:「我相信我可以出去,僅此而已!」
吱吱!一群紅眼蝙蝠,拍打著翅膀,如一團烏雲,從山洞中飛了出來。趙補天望著眼前黑黝黝的山洞,忍不住問道:「青書,眼前便是血池所在之地了麼?」
走在前面的劉青書點了點頭,道:「少爺,這裡正是。徐國師已經進去了,現在就等少爺了。」
聞言,趙補天收起了臉色複雜的神色,點頭道:「青書,那我們走吧。」
半晌之後,趙補天隨著劉青書等人走進了天屍教的祭壇,血池。剛一進去,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便迎面撲來。雖然趙補天經歷過無數血腥的大場面,但是在聞到這股血腥味的同時,心中還是忍不住要作嘔。
在劉青書的帶領下,他們穿過了幾條曲折的通道,終於來到了山洞的中心。那裡便是血池所在之地,一個方圓幾丈,用鮮血築城的血池。
關於血池的來歷,沒有人清楚。即使是天屍教的人,也不知道血池的來歷。只是有人傳聞,血池是這片土地的一個血脈之處,連接著大地,更連接著地下的陰界。至於傳聞是真是假,沒有人會去在乎。因為大家都知道,血池的威力,是如何的可怕。
趙補天手中握著陰陽傘,望著站在血池旁邊,背對著自己的黑衣老者,眉頭微微蹙起。
劉青書緩步走到那名黑衣老者身後,恭聲道:「國師,少爺來了。」
聞言,徐國師緩緩轉身,鋒利的目光,如刀刃一般,落在了趙補天身上,「補天少爺,老夫有禮了!」
「國師客氣!」趙補天回敬道。
這名徐國師,便是天屍教的一位重量級元老,也是暗影皇朝的國師。實力如何,自然不用說。光是看趙補天對他的那一份敬畏,便可知道,這位徐國師,一定不是吃素的。
「補天少爺,傀儡我已經練成,你隨時都可以使用。」言罷,徐國師一拍手,臉色呆滯的呂凌霄,從山洞的一條隧道中走了出來。
看到呂凌霄木然的神色,趙補天倒是感到十分的好奇。他知道,眼前的呂凌霄,沒有任何的思想,他所作的動作,只是按照主人的心裡去辦。無論主人要他做什麼,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去做。而且,他沒有疼痛的感覺。
所以說,一個修為強大的傀儡,是一個最好的戰爭殺人機器。
「好,很好。這次多虧徐國師了。」趙補天客氣的說了一句。
徐國師微微一笑,道:「補天少爺客氣了,這修煉傀儡一術,在教內早就被禁止。而這次也多虧了少爺有此提議,否則的話,老夫怎能窺得這千古異術。」言語間,徐國師對於傀儡一術也是充滿了好奇。
「規矩乃是人定,眼下正值非常時期,我們暗影皇朝需要足夠強大的實力來擴充自己。若是徐國師可以多培養一些傀儡的話,那對於我們暗影皇朝來說,將會有很大的幫助。尤其是於戰爭一事,我們更是有著別人不會擁有的優勢。」趙補天眼中閃過一絲狂熱之色。
聞言,徐國師緩緩點頭,道:「補天少爺說的不錯,非常時期,的確是應該用非常的手段。等這次回去之後,老夫便會召集教內人員,著重商量此事。若是可以的話,老夫一定會為補天少爺培養出更多的傀儡。」
趙補天得意一笑,道:「如此一來,就勞煩國師了。」
徐國師一擺手,道:「補天少爺不必客氣。對於傀儡術,老夫也早就有興趣,只是礙於教規罷了。如今能夠得到補天少爺的至此,老夫自然也有機會親手嘗試一番。」頓了頓,又道:「聽青書說,少爺還想將陰陽傘也放入血池之中嗎?」
趙補天點頭,道:「不錯,的確是這樣。陰陽傘的前主人已經身亡,留著這等世間的道器,若是不為利用的話,實在是可惜。所以我只能想出這麼個辦法,來解除陰陽傘上別人所留下的氣息。」
說著,趙補天將手中的陰陽傘,遞給了徐國師。
徐國師沒有遲疑,伸手接過了陰陽傘,鷹隼般的目光,盯著陰陽傘,兩道白眉,微微蹙起,神色間,也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見此,趙補天知道他是在思考問題,因此也沒有開口去打擾他。而是與劉青書兩人靜靜地站著。
直到半晌之後,徐國師才是吐了口氣,緩緩道:「補天少爺,老夫可否斗膽問一句,這陰陽傘的主人,到底是誰?」
聞言,趙補天眉頭微微蹙起,道:「此人名叫鐵面,至於真名叫什麼,我也不太清楚。」
「那補天少爺可知道這人的來歷嗎?」徐國師又問道。
趙補天搖搖頭,道:「即使是他的主人也不知道,雖然我曾多次派人打探過此人的來歷,但是卻沒有什麼收穫。或者說,根本找不到有關此人的任何消息。」
徐國師緩緩點頭,道:「不錯,因為這把陰陽傘是北冥海的東西,而這把傘的主人,想必也是北冥海的人了。」
「北冥海?」聽到徐國師這麼一說,劉青書和趙補天兩人面面相覷。雖然兩人都是見多識廣之人,可是對於北冥海,卻似乎從未聽說過。
「國師所說的北冥海,究竟是什麼地方?為何我從未聽說過?」趙補天說出了心中的疑問。因此從徐國師的表情看來,這北冥海,背景一定不簡單。
「北冥海,的確是個神奇的地方。因為世人,不僅沒有聽說過,就是想找也找不到。因為它根本不存在於這個世界。」徐國師說出了一番耐心尋味的話。
趙補天和劉青書兩人聽的大惑不解,若是這北冥海不屬於這個世間的話。那它到底屬於哪兒?或者是存在於哪兒?
「國師這番話,在下有些不明白了。」趙補天皺眉道。
徐國師緩緩出口氣,道:「補天少爺不必心急,有關北冥海的事情,老夫會一一告訴補天少爺。不過老夫對於北冥海所知道的,也不是太詳細,所以有些問題,怕是無法回答補天少爺了。」
「這個無妨,只要國師講出心中所知道的就好。」趙補天道。
徐國師緩緩點頭,接著道:「世人,知道北冥海這個地方,知之甚少。就是我,也只是隱約的聽說。據傳聞,那裡是個神器遍地的地方,修真之人若是可以在那裡修煉一天的話,要比外面修煉一年都強。可惜的是,不管世人如何尋找,就是找不到北冥海的所在之地。」
聽罷徐國師的話,趙補天啞然一笑,道:「如此說來,這北冥海也太神奇了些。我倒是認為,這不過是一些修真之士隨口編造出來的吧?」
徐國師搖頭否定了趙補天的說法,「補天少爺,起初我也以為北冥海只是修士隨口編造出來的。但是,它的的確確的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