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姓名。舒榒駑襻
在孤兒院裡,連院長都喊我「害人精」。
他們說我是天生的災難,害母親難產,害父親的生意失敗而導致他欠債過多跳樓自殺,和我相關的親戚無不以妻離子散收場。
很惡俗的悲情戲,卻是我童年的組成部分。
其實院長一開始並不討厭我,但我不知道為什麼,在她認真注視著我的瞬間,我的眼睛變得恐怖,語氣陰沉的對她說:「你沒有以後。」
之後我感受到腦袋的劇痛,慘叫一聲後直接倒了下去。
當我醒來後,連唯一願意接受我的院長都遠離而去了,她將我推給一個總是罵人的大嬸照顧。
那個大嬸總愛搓我的太陽穴,用蹩腳的普通話,惡狠狠地噴著唾沫星子說:「怪眼睛的妖物!!嘖嘖,不該在這世上!」
紫眼,並不吉利。
「放開你的髒手。」
在她因為心情不好,將我從硬邦邦的床板上拎起來時,我像被人激怒那樣,語氣冷冽的說。
我並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在那時有多麼恐怖,但從幾個平時總愛欺負我的小朋友的表情看來,應是足夠嚇人的。
但那個大嬸為了自己的一些臉面,竟然掌摑我。
火辣辣的疼痛感傳到全身,蓄積在心裡太久的憤怒瞬間點燃,我當即死死咬住她的手腕,她終於吃痛的甩開我。
掉到地上後,我不管腿腳的疼痛,拿起書架上厚厚的書就往她頭上砸,之後逃命似的離開了那個破舊的房間。
之後的事情,我故意不去瞭解。
我像個過街老鼠,在殘破的街道裡穿行,害怕自己被人認出然後喊我「殺人犯」。在街上遊蕩時,總會有一些痞子笑我是個得怪眼病的小鬼。
唯一慶幸的是,那時我在自己的臉抹上了黑炭,這樣避免了被一些心理不正常的人侵犯。
忘了說,我一直沒有掉一滴眼淚。
也許是被指責得麻木了,也許是想明白不該為了不值得的事情哭了。
望著面前斑駁的景象,9歲的我並不知道所謂的「未來」是什麼。
有時我會透過別人的窗戶,看看鏡中的自己。每次手都會撫上雙眼,聲音嘶啞的問:和你們有關嗎?那些不幸,和你們有關嗎?
我曾以為自己的一生會在這樣的卑微中度過,直到那天,在街道暗處看到穿著破舊衣服,沖一幫試圖搶奪她籃子食物的初中生咬牙切齒的女孩。
「我說了那是我弟弟要吃的,還給我!」她的聲音清脆,卻底氣十足,那雙乾淨的眼睛裡寫滿倔強和明媚。
那一剎那,心裡竟然漾過暖意。
對她的好奇和一種莫名的渴望驅使我躲在一個垃圾桶裡,偷看她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