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後,我才明白玉瞳早瞧出這兩個人各懷私心,胖婦多疑,黑老大確有獨吞之意,便利用矛盾,擾亂胖婦的心神,讓她在幻覺中挑釁了起來。
玉瞳道:「此乃緩兵之計,他們一會兒就會追上來,我們暫且在前面等著。」
走到前方小樹林,我們跳到樹端,接著我就看見眼皮底下的小樹林一點點變成石牆,迅速轉換成一座撲朔迷離的迷宮,入口處正通往來的那條小徑上。
不久就看見飄來兩個人影,伴著漫罵聲,匆匆地闖進了玉瞳製造的迷宮裡。
待他們站定,才發覺不對勁,滿腹疑慮地看著四周蜿蜒伸展的石牆。
「怎麼這裡突然多出了一道城院?」黑老大兀自警惕地說。
「是啊,以前不曾有過,難道是我們走岔路了?」胖婦也深感迷茫。
「先找找出口。」
兩個人在迷宮裡轉了一會兒。
玉瞳向下注視著他們,看得出來,他很希望他們分開,這樣便於各個擊破。
但這兩人似乎意識到分開的危險,始終保持適度的距離不走散。
尋覓了一會兒,他們終於明白這是個困境,根本就走不出來。
「我看我們低估了那小子,莫不是他在這裡設的局?」胖婦剛才吃了虧,變得謹慎起來。
黑老大雙眉一橫,「管它是什麼,搗毀了再說。」接著一隻手變得巨大無比,如搗毀積木般將排排石牆推成瓦礫。
顯然他力道很大,玉瞳神情專注地盡量不讓幻境破滅。
黑老大推過一堆後,稍作休息,那些瓦礫此時極快地組合起來,又恢復到一排排石牆,還原成原來的樣子。
「果然有古怪,」黑老大的身軀開始龐大生長,但是迷宮也隨著他的增長擴大,團團將他困於其中。
「這小妖從何而來?竟然有這等法術?」胖婦十分意外。
黑老大原本有些輕敵,如果敗在一個無名小妖下自是不服氣,「哼,別得意,看看是你快還是我快。」他的身軀立刻變成了一個碩大無比的圓球在迷宮中橫衝直撞,以極快的速度旋轉滾動,所經之處皆被打成一片片缺口,而且上下彈跳分飛,石牆來不及修復,就已經被打成了破損不堪。
玉瞳見胖婦孤自一人躲在角落裡,索性不去理會黑老大,跳到胖婦前,拿出銀鏈,直去取她性命。
胖婦驚惶地躲開,大袖一舞,從袖中飛出無數只黑色的飛蟲鋪天蓋地地將玉瞳團團圍住,玉瞳將銀鏈揮舞成一個保護圈,瞅準空隙從飛蟲的包圍中跳了出來。
黑老大見玉瞳現了身形,極速一轉,也還復成人樣。
雖然迷宮石牆被攆成一片廢墟,但幻境的禁錮還在,他們唯有制服玉瞳才能打破幻境。
玉瞳淺揚嘴角,「你們無非就是想抓我去領賞,也不知我這種無名之輩能領幾個賞錢,你們兩個分,到底不比一個人得到實在,這樣吧,我分別與你們各鬥一個時辰,如果哪個能在一個時辰內抓住我,就隨哪個去請賞,如果都抓不住我,就放我們走。」
兩個人細細一思量,覺得可行。不過,誰打頭陣,又爭執不下。
玉瞳道:「無妨,打頭陣的雖佔了先機,但未必能贏得了我,倒是第二仗,我筋疲力盡,你們贏的機會更大。」
這麼一說,胖婦隨即同意打第二場。
黑老大自在必得,他的手掌又變得巨大,像打蒼蠅似的橫掃豎拍,每次迎空拍下來時,玉瞳總好似在他巨大的掌影間,逃不過他的手掌心,但玉瞳的身形也很妙,又總能從指縫中飄出來。
這樣躲了幾個回合,玉瞳瞅準時機,趁對方不注意,向黑老大迎頭甩出銀鏈,銀鏈在臨近黑老大的面門時,霎那間變作銀蛇,張著大口就咬住了黑老大的臉。
黑老大「啊」地一聲慘叫,伸手想拔開它,但哪裡拔得下來,銀蛇死死地卡在他的臉上,直至他掙扎地倒在地上喘息。
玉瞳見他已無力抵抗,收了銀鏈,那被銀蛇咬住的鋼齒印,血殷殷往外湧。
胖婦也覺駭然,不等玉瞳緩口氣,從袖中放出群舞的黑飛蟲,再次欲將玉瞳圍住,玉瞳跳到黑老大身邊,摸出兩根長針插在他的頭上,黑老大立即像注入魔力般,從地上跳了起來,手掌又一次伸展,掌掌劈向胖婦。
「黑老大,你瘋了嗎?輸者退出,你講不講信用?」
但黑老大好似殺紅了眼,不由分說招招要索她的命。原來是玉瞳的兩根長針控制了他。
這樣以來,胖婦為了躲避黑老大的打殺,已無心指使黑飛蟲,黑飛蟲密密麻麻盤旋在樹林上空。
趁著胖婦招架之餘,玉瞳拋出銀鏈牢牢地套住了她的脖子,她都來不及叫一聲,就一命嗚呼了。打回原形,原是瓢蟲精。
玉瞳拔回長針,黑老大已奄奄一息剩下最後一口氣,他盯著玉瞳,竭力道:「我死也要死個明白,閣下這麼年輕,到底是誰?」
玉瞳沉吟片刻,「我乃火雲洞玉瞳。」
「玉瞳?」黑老大的眼睛立馬睜得溜圓,似放光彩,「八千兩,,我的八千兩啊,,」
玉瞳的長針瞬息射進了他的咽喉,「可惜,我不喜歡別人問我的名字。」他皺了皺眉說,其殺人姿態之優雅倒也不亞於紅孩兒。
「八千兩?是什麼意思?」我沒明白。
玉瞳搖了搖頭,也不關心。
周圍的幻境消失了,只是地上多了兩具屍體,那黑老大竟是頭野豬。
玉瞳折下一根長樹枝,翻弄著兩妖的屍體,將他們身上的可取之物留給火雲洞的小妖。
離去時,又無不遺憾道:「剛才只著顧打鬥,竟忘問問有關大哥的消息。」
「看來離比丘國越近,獵妖者越多,我們尚且如此,紅孩兒烏金他們也好不到那裡去。」我道。
玉瞳凝眉深重,顯得更擔心了。
我們急急地向比丘國趕路,行了沒多久,發現又有東西尾隨而來,飄忽不定,徘徊不前,好似一片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