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跟著惠岸行者修行嗎？怎麼會離開？他來打探你的消息時把我嚇了一跳，他分明答應好好照顧你，怎麼會讓你失蹤？」他不解，也不滿。
「不關他的事，是我不辭而別。」唉，要錯也是紅孩兒的錯，沒想到讓惠岸做了冤屈鬼。
「靈珠，以前的你循規蹈矩，謹慎小心，現在的你卻是出奇不窮，讓人意外，不鬧出點事來倒不像你了。」小白龍嘴角輕揚，如湖面上的微風拂過。
他跟隨唐僧後，雖然路途奔波，沿途艱險，給人的感覺卻越來越灑脫超然了，彷彿那些淤積在心底的苦悶和孤獨正一點點化開，這樣真不錯，「小白龍，九頭蟲上告你的事，我知道了，讓你受連累，沒有遭到什麼刁難吧？」
「這事菩薩已出面澄清，其實告也沒用，沒有真憑實據他告的都是子虛烏有，我最多會被帶到天庭費一番周折而已，菩薩出面，省卻了這些麻煩，」小白龍頓了頓，凝視我道：「靈珠，我不怕什麼牽連，只是擔心你而已，如果你去的地方讓你快樂，那即便你永遠不出現，我也甘願頂這私藏之責。」
「小白龍，，」為什麼他說這些話，我的心總像陷入一片沼澤，柔軟得無以自拔，「別說這些喪氣話，還是想想怎麼對付九頭蟲吧，難道真要我到天庭去證實自己還活著，讓他們減免他的刑罰嗎？他害你這麼慘，我可不想便宜他。」我氣咻咻地說。
小白龍思量良久，「靈珠，想起因他而造成的傷害，我恨他也恨我自己，但三百年的鷹愁澗改變了很多事情，跟隨師父以來，又讓我明白了很多事，對於我來說，目前最重要的是知道你安好就足夠了，關於和他的仇恨，我有種感覺，我們總有一天會清算，但不是現在。」
我專注地盯著他，「你是說，放過他？就算他這樣想害你，也放過他？」
小白龍扶住我的肩膀，「靈珠，我不想和他的仇恨牽涉到你，你活著是事實，如果不去天庭報到，不僅傷害不了他，還會落個欺瞞之罪，他告我就是想逼你出來，其實，，，我也想過，他這麼急著擺脫罪名，無非是想和萬聖龍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是嗎？原來小白龍對萬聖龍還是念著一分情意的，想起那晚他對萬聖龍說不會因為她而對九頭蟲而手下留情，他對她還是留著一分情意，「你不想萬聖龍偷偷摸摸跟著他？」
小白龍低頭沉吟，「是我虧欠她的，這樣也好，算我還她的，以後互不相欠吧。」
既然他認為這樣最好，我也無話可說了，「好吧，只要你覺得好就好。」
小白龍抬眼瞧著我，那如秋水般的眼睛柔得可以沁出來，他手臂一帶竟將我拉入到懷抱中，「靈珠，我最不願傷害的人是你，你存在的事實瞞不了天庭，我不想他再找任何一點借口傷害你，明白嗎？」
我這樣撲在他的懷抱裡有點錯愕，不過，真的有被呵護的感覺，我不是靈珠仙子，可好想替她享受這份呵護。
「我知道，我見過王母了，我來找你，只是想看看有什麼辦法不讓九頭蟲得逞，」我輕聲說，「因為他真的有罪，如果讓他逃脫了，那靈珠仙子不是白白犧牲了。」
「你說什麼？」我覺得他全身一顫，「你見過王母？靈珠仙子怎麼了？你在這裡麼？」他好像沒聽清我的話，手臂一緊，彷彿害怕抱著的不是靈珠仙子。
我感到愧疚，他愛過兩個女人，一個萬聖龍，嫁作他人婦；一個靈珠仙子，卻連一縷殘魂都那以彌留；他愛的不是我，卻被他抱在懷裡。
小白龍，如果可以，我願替你換回靈珠仙子，因為我和靈珠一樣不想你受傷，如果知道靈珠仙子已然不在，你會是剜心的痛吧？你還會暫時壓住這份仇恨去成全萬聖龍嗎？
我在寬限日的最後一天出現在了天庭，以靈珠仙子的名義核實了仙籍，因為三百年來，我確實從奄奄一息到近日才完全康復，從三百年前遺棄我於荒郊野外的西海龍王，到前不久還在瑤池照料我的阿瑤阿瓊都可以證明這一點，所以不與追究。
最得意地是九頭蟲，他據理力爭說他當年的罪責不大，卻受刑罰過重，他認為這三百年所受的罪已足以彌補一切，要求免除餘下的刑罰。
他最終如願以償的免除，但因為戴罪私逃，要在北海冰川下受三個月的冰凍之苦，即便如此，他也很滿足了，因為三個月以後，他的生活會煥然一新。
他被帶去北海冰川時，我看見了萬聖龍，遠遠地站在雲裡目送著九頭蛇入海，她回眸時也瞧見了我，我正猶豫著需不需要問候一聲，她卻踩著雲彩飄然來到我的面前。
「靈珠，你真的還活著？」她微微一笑，卻是滿眼淒淒，「三太子，，應該很高興吧？」
我想起那晚的賞月亭之約，原本有幾分怨她的心情，看到此刻的她竟然也煙消雲散，她那時昂然立於兩人之間答應九頭蟲的婚事，也應該是不想他們兩敗俱傷吧？他心裡果然也對小白龍留著一分情意，只是從此以後，這份情懷如大江東去，再也不會有回轉的機會了。
「三太子，，希望你能幸福。」我悶了半晌，說了這麼一句。
她訝然，又悲慼地一笑，「靈珠，我覺得他心裡從來就沒有過我，如果有，他不會任憑我和九頭蛇去成婚，靈珠，你和他那麼要好，你告訴我，他真的曾經愛過我嗎？哪怕是曾經。」她說到後來，竟有些囈語般抽泣起來。
「有，」我肯定地說，「他昨天還告訴我，願意幫九頭蛇洗脫罪名，只是希望你能光明正大跟著他，但是他和九頭蛇之間的恩怨總有一天會見分曉，你又希望誰活著呢？應該是你的夫君九頭蛇吧？」
萬聖龍愕然的呆了呆，臉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