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一命換一命?
我冥思苦想,搜羅腦海卻是一個人也想不出來,早知道有今天,我就打砸搶燒,姦淫辱虐多結識幾個仇家多好?讓他們輪流替我抵命~!
「快想!」白無常催道,「我們是有時限的,到了時辰拿不來人命,還得你去。」
「等等,等等,」我急切道:「我想起一個人來,——九頭蛇怪,對,對,就是他,這個妖怪簡直太壞了,你們就去拿他。」
我既然是個神仙,總得拿個妖怪來抵命才算值錢吧?拿凡人抵命太廉價了。再說,此行甚妙,可以幫小白龍除了心頭只恨,我也少了一大隱憂,真是太妙絕了。
想著一箭幾雕,我都要情不自禁樂出聲來。
「可以,報出他的生辰八字來。」白無常說。
「什麼?生辰八字?」我沒料到。
「笨蛋,不要生辰八字,那麼多叫九頭蛇怪的,我們拿誰去?」黑無常道。
見我又不做聲了,白無常又道:「說個地址吧,他住哪兒總知道吧?」
他是在逃犯啊?我怎麼知道他會住哪兒?心裡急著,口裡卻沒敢說。
「哥哥,眼看時辰就要到了,再不拿命我們交不了差。」白無常提醒。
黑無常說道:「那我們就在附近找一個,我看那帳篷外還有一個帳篷,拿他去。」
惠岸?我的心差點跳出來,「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為什麼?」
「他是觀音的大弟子,壽與天齊,你們拿了他的命,觀音會找閻王扯皮的,再說地藏菩薩也是觀音的好友,他也不會容許的。」我急切道。
黑白無常好像陷入兩難,白無常又道:「哥哥,我們剛才路過時,不是看到唐僧師徒嗎?那白馬是西海小白龍,罪當誅斬,後來倖免,我們去拿了他,總不為過。」
怎麼又想到小白龍?天哪,「不行,那也不行!」
「怎麼這個又不行?」他們齊齊地望著我。
「他身負使命,要保唐僧西天取經,你們如果定要拿唐僧的徒弟,不如拿孫悟空。」我道。反正孫悟空鉤了生死薄,拿了他也沒用。
「孫悟空?閻王拿他沒辦法。」他們搖搖頭。
黑無常終於不耐煩了,「笨蛋呀,你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只有拿你去,」說著,雙手一抖,頓時變出一條又長又粗的鐵鎖鏈來,像蛇一樣扭動,嘩嘩作響。
白無常的手中也多出一條細細白白的長綾,繞在他身邊飛舞,躍躍欲試。
「等等,等等,有一個了,你們去找他吧。」所謂情急生智,我終於想出一個來,雖然我也不想他死,但他總比我有辦法。
「誰?」黑白無常停止了行動。
「紅孩兒。」我叫道。
「紅孩兒?」他們齊聲重複了一句。
「對,鐵扇公主和牛魔王的兒子,他在哪裡我不知道,但他母親住在翠雲山芭蕉洞,這個總清楚吧?知道了是誰,他的生辰八字查查不就清楚了?」
黑白無常相互望了望,悶聲不響,估計是默認了。
這時,我又隱隱聽到笛聲,輕輕揚揚,好像在召喚什麼,又像在說著什麼。
黑白無常對視了一眼,「我們要走了,今天暫且放過你這丫頭。」說罷,往空中一跳,轉眼就沒了蹤影。
這是怎麼回事?他們去拿紅孩兒了嗎?我兀自發著呆,看來此地不宜久留,我還是趕快回帳篷才好。
回到原地,我的帳篷因為亮著燈-光,遠遠看去就像朦朧的燈,惠岸的帳篷裡悄聲無息,儼然他還沒醒來。
我回到帳篷裡,摸著狂亂跳動的心,不是做夢吧?今天得事太詭異了。
要不要告訴惠岸呢?如果他知道我竟然拿別人的命去抵我的命,一定不能容忍吧,不是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嗎?他一定覺得我是貪生怕死的齷齪小人,可是就算我貪生怕死,也得上天給我這個機會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越來越糊塗了。
反正我現在明白了,從天到地,沒有哪一處是絕對清白乾淨的。
第二天清晨,惠岸就出來了,他好像睡得不錯,起來後就先練了一套鉤法。
我一聽見動靜也跑了出來。
他練完後,見我站在旁邊安靜的看著,有點意外,因為我從來沒這麼早起來過,正常情形,都是他已經開始打坐了,我才惺惺忪松爬起來。
「怎麼,沒睡好嗎?」見我魂不守舍,他關切地問。
「惠岸,你昨晚一點聲響都沒聽到嗎?」我疑惑。
他皺眉想了想,「沒有,昨晚簡直太安靜了,這是很奇怪,怎麼你聽到什麼了?」
「沒有,沒有,」我笑呵呵掩飾道。他沒聽到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