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現在?這裡?」我一怔,問道。
「有什麼不可以嗎?」紅孩兒好像覺得我的話問得多餘。
「不行,我們得回去了,耽誤了好多時間。」看現在這光景,惠岸打坐的時間早已過了。
紅孩兒望著清澈的潭水,根本就沒理會我說的話,他隨手將金絲攢花腰帶一鬆,就將外面的殷紅長袍脫了下來,剩下穿在裡面的一套白色褻衣。
「等等,等等,」我指著他,制止他想繼續脫下去的衝動,「別脫,你別再脫了啊,難道你娘沒教過你不能在女孩子面前亂脫衣服嗎?」一想到他這麼脫下去,還真是面紅耳赤。
「沒有,」他理所當然地樣子,「我當著我娘的面也是這麼脫的,」接著把白色的上衣也脫了去,赤膊的上身展露無遺,——還真是肌膚白皙,身材健美。
「我,,我又不是你娘!」我又羞又惱,見他毫無避讓的意思,站在那裡不知所措,「這至少是最基本的禮節吧。」
他將頭上束髮的金絲帶也拉了下來,一頭烏黑的長髮自然的披洩在肩頭,「那又怎樣?」他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不明所以。
這樣面對著我的時候,我看著他呆住了,他的五官本來就很分明,美得像畫出來的一樣,頭髮自然傾瀉,加上勻稱矯健的身軀,,,有種說不出來的氣質,一種陰柔之美和陽剛之魅結合得非常詭異的氣質。
「你幹嘛這麼瞪著我?」
「嗯?」我趕緊收回目光瞟向別處,心裡暗叫慚愧,不要叫他脫衣服,人家脫了自己卻表現得像個花癡。
我趕緊慌張地轉過身去,「沒什麼。」
「哦,你說你是女孩,我差點忘了。」我聽他在後面輕輕地笑起來。
我心裡一涼,我有那麼差嗎?差得連男女,別人都分不出來?我跑到潭邊照了照自己,這段時間和惠岸一起行走,恢復了女裝,雖然穿著比較素淨,但真的還是很不錯的女孩嘛。
「你不說話的時候,又笨又呆,說話的時候,又惡又凶,以前又愛穿男裝,這種女孩很容易讓人忘記,還真是珍品。」他好像不經意地說著。
好吧,我覺得他是存心的,存心跟我過不去。倒影裡那張嬌俏的面容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惡狠狠的臉,但我還是竭力帶著笑容:「紅孩兒,你不穿衣服也挺好看的,我考慮你洗澡的時候是不是將你的衣服拿去送給窮人,行善積德。」
我的話好像提醒了他,他將脫下來的衣服一起丟進了潭裡。
「你幹什麼?」我一愣。
「衣服當然也得洗一洗,剛才跟那蜘蛛斗臭死了。」他說。
「等你把依然晾乾,我們不得在這裡耗一天?」我大叫道,惠岸還不知道我來這裡,我回去也不知道怎麼受他責罰呢。
「哪要那麼久?」他不以為意,接著「撲通」一聲跳起潭裡。
我百無聊賴,一屁股坐在潭邊,這人怎麼這麼霸道?只有等他洗完澡了。
不過,他身上的物件卻都留在了岸邊,那隻小金笛帶著一根墜小小的紅纓,看起來小巧可愛,沒想到變成金槍的時候卻那麼恐怖;一塊墨綠色的古玉,通體晶瑩透亮,應該是個吉祥物吧;還有個小袋子,我猜和我的聚寶袋差不多;另有個錢袋,看起來不大,鼓鼓囊囊的,隨便掏一粒出來就變成錠碩大的金子,原來金子也可以變這麼小收藏起來,這麼鼓鼓囊囊的,得裝多少啊。
但是,我看見他的物件中有一樣東西我非常熟悉,竟是我的那個花簪,沒錯,上面裹著一層透亮的冰晶。怎麼會在他這裡?
我舉起花簪,對著潭中的紅孩兒,大聲問道:「紅孩兒,這東西你哪來的?」
「不是我用五兩銀子從你那裡買來的嗎?」他聽見聲音從水中探出頭來回答。
原來那酸秀才是他變的,果然他不捉弄人就不得好過,「你要這個做什麼?你也喜歡帶花簪?」我諷刺道。
他想了想,「我原是想要送給倚香居的白牡丹,忘了。」
「什麼白牡丹?什麼倚香居?」我好奇了。
「倚香居就是青樓嘍,你沒聽說過嗎?白牡丹是那裡的花魁。」
什麼?你他娘的沒搞錯吧,把我的東西送給青樓?沒想到年紀不大變得這麼壞……
我狂躁了,拿起小金笛朝他的頭頂上狠狠砸去,「你瘋了嗎?什麼東西都可以亂送給那種地方?」我可是靈珠仙子啊。
他一把接過金笛,瞧了瞧,也在潭中清洗了一番。大概自己也洗夠了,忽的從水中一衝而起,跳到岸邊,他的衣服跟著也飄了上來,套在了他的身上,卻是渾身**的。
接著,他閉目將週身燃起一層紅色的光暈,像火焰一樣,等到光芒收盡,他身上的衣服即已乾透,平整如新,而且色彩比先前更艷麗。
我倒忘了,他是屬火的,這樣晾衣服還真方便。
「那白牡丹是個花精,租住在倚香居的頂樓,專門幫人刺探消息,黑寡婦蜘蛛就是他告訴我的。」他說。
「我不管,我的東西絕不可以這樣亂送人。」心裡莫名有點難受,這花簪是小白龍送給我的,而他竟然差點送給了什麼花精,還住在什麼什麼樓。
我將那簪子收起來,重新插在了自己的頭髮上。
「什麼東西?值得那麼珍惜?你喜歡簪子,下次送一百個你。」他大概看出我生氣,又展開明媚的笑容,剛剛沐浴的他,臉上更潔淨俊俏,又黑又亮的直髮垂於兩側,顯得別有一些的靚麗清爽。
接著,他又將束髮的寬邊金絲帶遞給我,「若,幫我把頭髮束起來。」說罷,背對著我盤坐在地上。
我拿起那根絲帶在陽光下端詳,「這絲帶好漂亮,光燦燦的,給我吧,我可以送給小白龍。」我笑嘻嘻地說。
他轉過頭來看著我的臉,冷若冰霜,「你要是敢這麼做,我就把那條小龍的龍鱗撥了。」
很快,他意識到我是報復他花簪的事,「我知道了,那花簪是他送的,既然你賣給了我,我當然可以把它送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