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唐僧及時叫住他。
豬八戒也跳過來,對我前望望,後望望,「好漂亮的小妹妹,你這是去哪裡呀?」
孫悟空的金箍棒停在半空,但是隨時落下來的可能讓我有心驚膽戰。
情急之下總會有些辦法,只是我的辦法比較老土,是妖精們慣用的手段,靈不靈總要試試,況且,這一招高呼救命的成功率總是很高。
「救命,長老救命,救救我,」我對著唐僧淚眼汪汪,可憐兮兮的呼喊。
豬八戒白眼一翻,「猴哥,你打妖精打上癮了怎麼著?敢情你每天都是打這麼漂亮,手無寸鐵的妖精才累積的奇功?」
孫悟空氣得棒子方向一轉就要向豬八戒過來,「癩豬皮,每天坐享其成還要說風涼話。」
豬八戒腳一蹬迅速的閃到唐僧身後,「師傅啊,師傅,你看大師兄的棒子都打到自家人頭上了,難不成打死我也算打死一妖精,記功德一件?」
「你本來就是豬妖,」孫悟空一瞪眼,沒好氣的說。
「悟空,休得胡言!」唐三藏聽得不高興,「他是你師弟,現在皈依我佛,只要一心向善,便算不得妖。」豬八戒也在一旁不樂意地嘀嘀咕咕,「我若是豬妖,你那不也是猴妖麼?500年前大鬧天宮,亂了天庭,
多少神仙遭殃,按理說,你罪不可赦,誰不想拿妖除魔滅了你?你自個兒把自個兒打死得了,我來跟你記最大的功高。」
孫悟空說不過他,只得吹鼻子瞪眼地唬著他。半響忽然轉過頭來死盯著我,「你是何方來的妖怪?」同時兩眼一閃,發出金色的光芒,將我從上到下打量,那是火眼金睛,可以映出真身。
他看了良久,最後收了目光,若有所思。
看來他確認我並非妖邪,我定下心來,走向唐僧,卻被孫悟空的金箍棒在面前橫住了,「有事就在這裡說,」他口氣很硬。
「長老,小女子無冒犯之意,請長老勿怪。」我趕緊表白,「我原是這附近的居民,父母皆被妖所擄,僅剩小女子孤苦無依,想遠離此地,又投奔無門,今幸遇見長老路過,想追隨長老左右。」老版本的說詞。
孫悟空冷不丁說了句「都擄去了,怎麼還留著你?」他知道我在撒謊,冷眼看著我意欲何為。
豬八戒一聽我想同行,歡天喜地蹦起來,「師傅,咱們一路走走行行挺枯燥的,有這麼個漂亮妹妹陪伴左右,形程可就妙趣多了。」
「阿彌陀佛,這怎麼可以,貧僧幾個都是出家人,女施主還是另尋他處吧。」唐僧自然不同意。
「長老,小女子也與佛有緣,小時候多病,有位高僧指示須出家才能避邪消災,父母不捨,只在家吃齋念佛,現父母都不在了,孤苦一人,正打算出家修行,今遇唐朝高僧,願拜高僧為師。」我也不知道騙出家人是不是罪過,阿彌陀佛,原諒我吧。
「拜師?一路千難險阻,魔障重重,你是會捉妖還是會打怪?「孫悟空問我。
我搖搖頭,確實什麼都不會。
不過,孫悟空啊孫大聖,如果有能力保護自己,我何必加入你們西行?
孫悟空一聲「切",頭揚得高高。沒辦法,保護別人的一方總是很強大,要求保護的總是很卑微。
唐僧也搖了搖頭。
我一眼瞥見沉默寡言的沙僧。唐僧現在是猶豫不決,同意不同意是孫悟空和豬八戒一對一,如果沙僧發表意見的話……
「各位長老,我雖不會降妖除魔,但會縫補,炊煙的瑣事,幾位長途跋涉,衣衫怎經得其消磨,我可以縫補;荒郊野外,生冷食物侵害腸胃,我可以啟灶;我也可以做些照顧師傅,牽引馬匹的雜活,事情雖小,卻可以盡微薄之力。
果然這句話起了作用,那沙僧想了想,抬起頭來,「師傅,這裡地處偏僻,就這樣把這位女子扔在這兒,也不是出家人所為,莫若先讓她跟我們前行,如果不方便,路經前方庵院時讓她投奔了去吧。」
唐僧覺得合理,同意了。
就這樣我算是勉強加入了取經團隊。
現在我得熟悉一下團隊的人物:
唐僧是師傅。
孫悟空,實力干將,一根金箍棒走遍天上地下。但這姓挺背的,明明是位上鬧天宮,下打閻王的頂天立地的祖宗,偏偏姓「孫」,按職場慣例,我喜歡叫「老孫」或者「小孫」,我擔心會刺激那根重榮譽勝過生命的神經條,除非我沒事找抽。叫孫悟空太直白,叫猴子沒親切到那一步,想來想去還是老老實實叫「大哥」。孫悟空見師傅都同意了,一張緊繃的雷公臉頓時緩和了許多。但是他管我叫我「妖精」,在他眼裡,除了師傅,佛祖,觀音,其他人都是妖怪。
豬八戒是,不喜出頭,唉,誰叫這世道誰出頭誰死得快,就算孫悟空是大哥,也怕他那根豬舌頭偶爾攪攪渾水;他有點小色,卻不為過,就眼前這情形,唐僧剛同意我加入,他就鞍前馬後,噓寒問暖。我想也沒想叫他「豬"。叫人家豬有三種情況:一為可惡之人,罵之;二為親近之人,暱稱;三為實至名歸,喚之。我的本意是第一種情況和第三種情況兼而有之,但他理解的是第二種情況。他稱呼我卻是破費周折,初始要叫我「小甜甜」,嘔得我當即在半山腰吐了個三疊泉,我聲稱叫靈珠,他又欲叫我「小靈靈」或「小珠珠」,我馬上在三疊泉上加了一疊又一疊,極力反對下,改口叫靈妹妹,儘管我依然反對,他卻再也不改口了。
沙僧,沉默追隨者,性格不詳。對於經常意見不合的兩個師兄,他的意見卻常常起著關鍵作用。我叫他「擔子」,除了朝來夕去挑著擔子的近影,遠影,背影,實在想不出別的稱呼。我為了形象不在隊伍裡異軍突起,我換了套簡樸低調的男裝,出乎意料的,他叫我「小師弟」,想想也是,除了他師傅,大師兄,二師兄,他就算墊底了,墊底的下面誰不想還有個底。
我們一行五人,加一匹白馬,朝深山繼續行進。